“武安侯之女于灯会失仪在先,强闯东宫图谋不轨在后,还在皇后面前意欲欺君,被皇后娘娘下旨斥责,禁足在府,只怕未来几年议亲都要难了,更不用说进宫了。”
“眼下朝堂也都在参武安侯的奏本,吕家是再难出头了。还有那个和吕侯过从甚密的陆家,这会也撇不清楚,只怕还要给吕氏当替罪羊。”
周景宜一边说,一边观察桑萦的反应,见她面色没甚变化,他有些失望。
“姑娘都不想说些什么?”
桑萦有些奇异地看他一眼,“我竟不知,周庄主原来这般喜欢听旁人热闹?”
“那是自然了,我不仅喜欢听热闹,还喜欢看热闹。一出好戏,除了戏中之人真情实感,戏外的看客也各有各的反应,有时候要精彩更甚。”
“那便祝周庄主日日都有热闹可瞧,莫要反被旁人瞧了热闹。”
桑萦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轻巧跳下房檐,飘身进了自己那间客房,将窗子关上栓好。
因先前的打斗,屋中杂乱不堪,几乎无从下脚,什么痕迹都已经寻不见了。
桑萦站在屋内缓缓环视四周,沉吟片刻后留了些银两,推门出了房间。
已是后半夜,客栈的二层和三层,只有些鼾声此起彼伏。
她走下楼梯,柜面之下窝着一位有些面熟的伙计,也已经沉沉睡下。
心里有些说不上的奇怪,但她心中另有惦记的事,便也不再耽搁,轻着步伐走出客栈。
客栈外,整条街都是静悄悄的,仿佛周景宜带来的那些人从来都没来过一般,只是这才过去没多久,那么一群人,断无可能从这登州府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三步两步登上临街酒楼的屋顶,借着视野之便,一眼看到几条街开外三三两两的人影。
桑萦细细辨认了一下,飞快朝着那边小心纵身凌越而去。
今晚对她动手的人都被周景宜带走,当时她只自己一人,单单周景宜便能将她拖住,根本没法将他带来的人尽数拦下。
但她想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也想知道周景宜将人带走的目的。
只是到了近前,桑萦竟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这些人是周景宜的人不错,今夜对她出手的一十三人,还有同周景宜随行的二十二人,连同周景宜自己,尽数在此地。
再看他们所处的这条街,正是登州府的府衙所在。
周景宜这浩浩荡荡几十号人,围在府衙门口,一个两个都一声不吭地沉着脸,被他最后打下房檐的两人这会面上充斥着怒火,似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实则此刻,这二人被反手缚着,委顿在地,动弹不得,这情状也确实算是屈辱了。
可显然这会,他们的怒火并不是由此而来。
其中一人梗着脖子,满口污言秽语,“我说你奶奶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爷爷我活了这般年纪,还没见过你这种遇事便要报官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