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他瞒了她许多事,可她心里仍下意识觉着他不会当真对她如何。
但她未想到的是,他会如此不把他自己当回事。
“你松开我!”她急道。
“萦萦不气我了?”他只问道。
问罢,却并未得到她的回应,那柄匕首又深了几分。
她试着抽手,却抽不开,只能看着那匕首深深扎进他白皙颈边,她又惊又恼,看着他气道:
“陈颐,我竟不知你原是这样的性子。”
这样强势不容回避,这样恶劣又偏执。
闻她此言,陈颐面上闪过嘲色。
“是啊,现在你知道了。”
“有点晚了呢。”
“萦萦,你还记得在随园时,我同你说过什么吗?”
他颈侧血色染红雪白中衣,而后又将他身下绒白的软毯染上殷殷血色,伤口并不算浅,他却全然不在意,只盯着她道:
“你和我之间,再不会有旁人了,你只能同我在一起。”
“萦萦,这次,你要记清楚些,日后莫要再同我说什么旁人不旁人的。”
“你身边,永远不会有旁的男人了。”
昏暗石室之内,他平直声音一字一句地同她说着,听得桑萦呼吸都窒了窒。
当日离京前同他在随园时的情景犹历历在目,直到此刻她才恍然。
难怪他当时同自己说什么惩罚,还说若她一时想不出便慢慢想,总会想到的,原来话头是落在这里了。
桑萦任他抱着,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将匕首抵在他颈边,手上却用了力气,没让他再往深了刺。
她沉默许久,而后轻声道:
“说完了?”
“那你松开我吧。”
也知道他这会听不进旁的话,她想了想,寻了个他大概会接受的说辞。
“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果然,听她如是说,陈颐弯起唇,缓缓松开她的手,拥着她起身。
“桌案下备了药箱。”
“伤口好疼,萦萦去帮我拿。”
桑萦唇微动,却也没说什么,朝他颈边看了一眼,慢慢从他身上下来,往他那文书遍布的桌案走去。
在他桌案下寻到药箱,待站起身后,她一眼看到他桌上平展着还未来得及收起的信。
信上文字入了眼,末处的落款是周景宜。
她又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回到陈颐床边。
陈颐还是方才那个姿势,这一双眼殷殷切切地将她笼着。
这一坐起来,他那道自己割出来的伤口犹在汩汩流着血,顺着他精瘦的身体将上半身中衣尽数染成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