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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院落里头静悄悄的,院门对着的回廊走过就是正房,耳室里头守夜的丫鬟已经陷入了沉沉的 * 梦境,就连提着榔头在青石小路上发出的刺耳声音都没听到。

    但是仍留有一丝清醒的周云姣听到了。

    她平躺在榻上,双目圆瞪紧紧盯着榻顶的纹路,雕窗被支起一个小小的缝隙透着风,吹着榻上的帷幔轻舞飘动,看起来像是在演奏着什么绝美的曲目。

    可耳畔传来渐行渐近的重物划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让本就紧张的周云姣顿时吓得浑身打起了冷颤。她想喊耳室的丫鬟们,也想喊巡逻的侍卫们,可她一张口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在深夜中无声的狰狞着。

    刺耳的声音在门口停下,周云姣身子动不得,只能转了转眸子透过帷幔看向门外,窗外雨声渐渐大了起来,雷闪交作之时,她看到门上影影绰绰的倒映着两个人影,一高一矮皆是身形挺拔,其中那个高个子的人影,手中还拖着一个类似于木棍一样的东西。

    周云姣吓傻了,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两个人这么毫无顾忌地闯进了蓝府内眷院落,府中竟没有侍卫拦住?

    门“吱呀”一声打开,长靴踏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重物仍是以一种拖拽的方式划在地板上,让人不得不咬紧牙槽将精神高度集中。

    声音在榻前戛然而止,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帷幔理起,让榻里头的景象更为清晰可见。

    周云姣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两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惊恐的用眼神询问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然而高一点的黑衣人并未给与她回复,只是在昏暗的烛光下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微笑。

    这种无声的回复,是最致命的可怕。

    周云姣看着黑衣人抬起了手,夜色中榔头的形状慢慢显现出来,然后就在她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下,搭在了她的膝盖处,仿佛在试探、寻着合适的位置,而后毫不犹豫的将它摧毁。

    她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绝望。她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今晚要让主君去偏房那里睡;后悔为什么没能在屋前多安排一些侍卫;更后悔为什么今天偏要去招惹常宁。

    黑衣人来势汹汹,若不是因为常宁一事,她想不出别的恩怨能教他们如此冒险了。

    榻上的周云姣一时间思虑极多,就连发丝都沁了许多的汗意,黏答答的贴在额头上显得很是狼狈。

    陆子慎喜欢看人一脸无措惊恐的样子,他们瞪大着眼睛、抽搐着嘴角、狰狞着面庞,皆是能让他觉得愉悦的画面,现在的周云姣,就是于他而言最愉悦的一幅画面。

    他手腕上用力,榔头轻轻的顺着膝盖一路敲打至脚腕,似乎在享受着看周云姣惶恐的过程,迟迟没有用力锤下去。

    “啧。”陆子慎开了口,语气散漫却又带着些许的兴奋,“蓝三夫人,你说这一下砸过去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