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流道:“他进入扬州后,主动断了和京城的联系,现在京城这边已经不知道他的情况了。”
慕秋越发担忧。
她定了定心神,没有再问下去,敛衽行一礼,再次告辞离开。
这回卫如流没有拦她。
心里存了事,慕秋逛街的兴致不高,查看完几家铺子的情况,坐着马车回了慕府,去东院给慕大夫人请安。
慕大夫人正在思索过年的事情,见到慕秋来了,将采购册子递给她看:“这些是要置办的过年物品,你瞧瞧,可还缺了什么。”
慕秋接过翻看:“置办的东西是不是少了些?”
“云来去了扬州,你大伯又还病着,府里冷清了,置办的东西自然就少了。”慕大夫人叹了口气,“罢了,不聊这个。”转而问起慕秋这一趟去刑狱司还顺利吗。
其实,如果不是她走不开,慕二老爷在忙着年底皇家祭祀的事情,慕大夫人也不会同意慕秋亲自去送礼。
慕秋温声道:“很顺利,放下礼物就离开了。”
关于扬州的消息,慕秋原本想和慕大夫人说,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两地相隔千里,得知消息后大伯母也做不了什么。
府上的事情已经够大伯母操心的了,还是别再惹她烦忧为好。
好在过年前,家里收到了慕云来寄回来的信。
他这封信写得极长,洋洋洒洒一大篇。
信的最后,他还小小抱怨了一下,说自己吃不惯扬州的菜色,比离京时消瘦不少,不过一切平安,勿念。
“总算是来信了。”慕大夫人抱着信,念了声阿弥陀佛。
慕秋仔细观察了下慕云来的字迹,确定字迹工整,并非匆忙写下来的,也跟着松了口气。
而慕大老爷那边,是至始至终都没有消息。
仿佛在眨眼间,一场鹅毛大雪过后,京城放晴,时间就从元化四十六年进入元化四十七年。
说是府里冷清,但慕家一大家子人,过年再冷清又能冷清到哪儿去。
真正冷清的,是卫如流所住的“卫府”。
当然,就在三个月前,这里还叫“楚府”,属于楚河。
权势的更迭,往往也伴随着各种代表着权势的死物的所属权更迭。
这座占地极大、气派恢宏的府邸,除了卫如流这个主人外,只有几个负责洒扫的下人和一个做菜的厨子。
从除夕夜到大年初七,这八天时间里,除了简言之提着酒来陪卫如流吃过一次饭,其余时候,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这座没有任何烟火气的府邸里,独自享用一大桌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