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记性不差,下午时何寺丞刚露面做了人证,他当然记得:“你是想说,当时简言之去西山找卫如流,正是将这本账册给了卫如流?”
“不错。”慕秋肯定了刑部尚书的推测,“这本账册是简言之从北凉侍卫那飞翮那里找到的,而那飞翮是从沮浚那里偷来的。”
刑部尚书看向简言之。
简言之附和慕秋的说法:“事情确实如慕姑娘所言。那飞翮如今还被关在大理寺牢房里,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随时去提审那飞翮。”
“那沮浚又是从何处得到这本账册的?”在端王的示意下,刑部右侍郎顶着刑部尚书不善的目光,硬着头皮问道。
卫如流回道:“前年沮浚从江安手里买走过大批私盐,他能接触并偷走账册并不奇怪。”
刑部右侍郎站起身,想去拿慕秋手里的账本,刑部尚书抬手挥退了刑部右侍郎,他咽了咽口水,亲自走到慕秋身边,小心翼翼接过那本并不算厚的账册。
“大人,做这本账册的人为了保密,每笔账目都记得比较凌乱,我这有已经梳理好的账本可供大人翻阅。”慕秋适时将另一本整理过的账本也交给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翻开账册第一页,看清第一笔交易的时间,心情五味杂陈。
“本官记得,北凉那边没有大型盐场,所以北凉一直很缺盐用。以前为了供应足够的盐,北凉每年都会从大燕买盐……”
“但从十年前开始,北凉似乎是找到了供应盐的办法,再也没有向大燕买过一斗盐……”
刑部尚书抬起头,看向角落里的户部尚书,声音苦涩:“你可记得具体是在哪一年哪一月?”
户部尚书懵了半晌:“……若没记错的话,是建元三十八年五月。”
这个时间点听着有些耳熟啊。
不少官员都这么想着。
很快,有反应过来的人狠狠一拍大腿。
可不是耳熟吗。
建元三十八年五月,正是扬州私盐运往全国各地的时间点。
“就在建元三十八年五月,北凉从江安手里——”刑部尚书撕开了老好人的面具,狠狠怒视江安,“以极低的价格购买了五百石的盐!”
“有了价格如此低廉的扬州私盐买,北凉人又怎么可能来买价格昂贵的官盐!?”
原本还有些顾忌着端王,但现在,刑部尚书连端王的面子都不给了,他冷声道:“来人,把江安给本官拿下!”
几个衙役迅速上前制服江安。
江安身为端王的幕僚,就坐在端王的身后,衙役过来制服江安,江安挣扎时,不慎将端王面前的茶盏撞翻。
已经放凉的浅红色茶水蔓得到处都是。
端王起身,拍拍被茶水溅湿的衣摆,目光看向江时,带着些询问。
江时皱着眉头,心情已不复最初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