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卫少卿应该问江安本人。”
卫如流看了眼趴跪在地、身体止不住颤抖的江安:“以他现在的状态,怕是没办法回答我了。一般人勾结敌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是求财和求权,但这两样东西,江安应该都不缺吧。”
江时轻叹,语气温和中带着浅浅的痛心疾首:“确实不缺,所以对此,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我的亲子,这些年里,他不曾向我诉过任何苦。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孩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端王附和道:“本王亦不知。”
“那换个问题好了。”卫如流转而问道,“两位觉得,江安为什么要以几乎白送的价格卖盐给北凉?”
江时和端王沉默。
郁墨在人群中兴致勃勃喊道:“北凉有没有可能拿捏住了他的把柄?”
郁大老爷被她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把向前蹿的郁墨往后扯。
“不无可能。”卫如流接道,“若北凉真是拿捏住了江安的把柄,这个把柄,肯定是在建元三十八年五月之前就已经落入北凉手里了。”
在场不少人下意识顺着卫如流的话思索。
建元三十八年五月之前……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曾经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嘶。
一些记性不错的大臣倒抽口气。
别说,还真有。
沉默许久,有官员低声道:“莫非,莫非是和山海关大战有关系?”
就在建元三十七年九月,平城三十里外的山海关爆发大战,容老将军与其子贪功冒进,致使六万精锐将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最终大燕惨败。此战,史称山海关大战。
一片寂静中,卫如流的声音格外清晰。
“诸位可还记得,茗日茶庄的老板说过,沮浚被刺杀前不久,我曾经在他的茶庄见过沮浚?”
等刑部尚书抚须点头,卫如流继续道:“沮浚告诉我,山海关大战结束当日,他在一片尸山血海中,看见了江安。”
慕秋配合着卫如流的话,从木盒里取出一封极厚实的书信:“大人,这是沮浚生前留下的书信。他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写在了信里。”
这封书信,其实是慕秋从平王那里得到的。
但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信拿出来,众人先入为主,都以为这封书信是沮浚交给卫如流的。
看着慕秋手里捧着的书信,刑部尚书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又不能说自己突然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见,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取走书信。
展开书信,当看清上面那句“我偷听到北凉主将在军帐里说,北凉已经知晓大燕在山海关的全部军事部署”,刑部尚书眼睛瞪大,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