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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缕轻薄烟雾从青釉兰纹香炉里飘出,犹如夏日长风入松林,掀起清冽淡香钻入肺腑,消暑纳凉,让人通体舒适沁爽。

    虞袅睡得更熟了。

    心神恍惚间,她好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不知不觉飘飘荡荡的到了别的地方。

    她突然穿了一身大红嫁衣,端坐在床边。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起金秤杆,挑起了大红色的盖头,露出自己螓首蛾眉,朱唇明眸的脸来。

    那喜气冲淡了些眉间轻愁,虞袅看着眼前身长玉立,面容清俊的男人,弯弯红唇,竟略带羞意道:“夫君。”

    清俊的男子像是被惊到了,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虞袅有些不解,却见他涣散的眼神立即冷了下来,像是化不开的寒冰。

    她的夫君没有答应这个称呼,只用眼睛逡巡着虞袅的五官,声音也冷极了:“你有些像她,但你不是她。”

    半晌,他嘴唇翕动,却没有半点声音。

    但虞袅已经从他的口型,解读出,他正在无声叫着她继妹的名字。

    虞阮。

    无数画面从脑海中闪过,从她那位穿着新郎衣裳的夫君,名唤李明博的男人,独自离开了洞房后,羞辱感让她的小脸被大红的嫁衣衬得越发苍白。

    浑浑噩噩的梦里,虞袅发现这还不是最难熬的。

    最难熬的是,她嫁到李家后,她妹妹虞阮经常到夫家玩乐。

    虞阮是她的继妹,母亲才去世半年不到,她父亲就迎娶了填房,还带来了只比她小三个月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虞阮眉目有三分像她,她活泼开朗,圆圆的杏眼含着可人的笑意,一张小嘴总能吐出甜美悦耳的话,哄得虞袅的婆母眉开眼笑。

    她眉眼含情的同夫君李明博对视时,神情总是带着纯稚明亮的喜悦,让夫君的眼神根本挪不开半分。

    虞阮身体强健,不像虞袅患有心疾。更兼她活泼开朗,虞袅也不如她会说话讨巧。渐渐的,李家人越发喜欢她这个妹妹,越发冷待她了。

    虞袅看来看去,发现几乎没有人能拒绝得了虞阮的魅力。

    每当虞袅受了委屈,虞阮还会替她抱不平,还会当着人的面,好心规劝李明博:“姐夫,我姐姐性格蕙质兰心,你们有了矛盾一定要好好谈谈,她会理解你的。夫妻本是一体,你们可要好好过日子。”

    李明博压抑着心情听完这些话后,对虞袅却越发冷淡了。

    有时候,他眼里甚至有些恨意。

    虞袅一瞬间明悟。

    原是他的夫君竟爱上了自己的妹妹,因为她是阻碍他情意的绊脚石,他竟恨上了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

    那时虞袅还有些执念,不理解自己才是李明博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若是不喜,自可不娶,娶了却如此对待她,当真过分至极。

    她本有心疾,又一直郁郁寡欢,身体更加消瘦了。

    虞袅一日一日在安定侯府的后院里熬日子,直到了今岁冬日,她家因为她父亲犯了贪污罪被皇上抄了家,她也没了表面上的娘家可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