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来光华寺做俗家弟子的,也拜在主持师父门下。
虞袅向来不爱打听他人之事,但通过一段时日的相处,知道这位比她大不了多少的陆哥哥,心思郁结,好似身世极为坎坷,他怕热又患有头疾,总之惨极了。
后来她调香手艺不错,倒是缓解了他俱热头疾的症状。
于是主持师父请求下,她隔三差五为这个哥哥调香熏香,偶尔和他谈论诗书琴棋,倒是长了很多见识,学了很多知识。
他们从君子泛泛之交,到现在关系甚好,甚至于有了半师之谊,也用了很长时间。
漫长相处之下,时间渐过了六年。
想着这些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虞袅隔着六围屏风,唇角弯起,眼神也很是柔和。
说来也怪,明明上辈子她都不爱来寺庙,这辈子却常来,上辈子她也不认识陆先生,这辈子却早已认识,而且她也是近两年才重新记起前世,居然能自然同他相处,并无违和。
虞袅就将同陆先生认识的事,当做了老天补偿给她的缘分。
陆先生的来历具体虞袅也不知道,但她知道他是个清朗玉润,才德兼备的翩翩君子。
这样的人,比起她所谓的前夫李明博当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惜,不知为何,她前世和他竟没有什么交集,真乃平生憾事。
不过,她今生却与他相处六年了,她心中敬重陆郁澜,虽未正式拜师,却也口称他为先生。
只是这陆先生感知也太敏锐了,隔着屏风也知她此时心中不畅。
虞袅笑了笑,只随意敷衍过去:“没什么,只是刚刚睡着了,做了恶梦而已。”
其实陆郁澜,本名陆子都,只是这名字,他不敢让别人知道。
陆子都很想刨根究底,但最终没有详细的问虞袅为何不快。
他只是笑了笑:“天越发热了,心绪起伏难以控制,恐还要劳累惜奴为我调香。”
“说什么劳累,先生有事自然该弟子服其劳的。”
虞袅低头制香:“刚巧我今日新调至一半,先生就来了,所以这新香不过一会儿就能制好,先生稍待我一二。”
嫁到李明博家的三年,唯有读书与调香是她的乐趣,此时虞袅再调香,造诣竟是比一切精进了许多。
虞袅姿态流畅的调好香,将之前燃尽香丸的灰烬取出,又新制的香丸倒进青釉兰纹香炉里,才将那香炉递给素月:“去给先生送去。”
素月拿了香丸,捧着香炉走出来,对陆子都行了个礼,才将香炉和香丸都放置在桌案上。
“多谢素月了。”
陆子都并不倨傲,他优雅和煦的朝素月道谢,就熟练的开始燃香。
他长得明朗如玉,黑白分明的眼睛被垂下的长睫遮挡,看不起眼睛,却隐隐可见他高挺的鼻梁下,含笑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