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位皇弟, 看着是温柔端方, 待人也宽厚,但宁德公主却知道,即便陆子都脸上时常带着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可他性子却最是冷漠薄情,便是笑着也同人有种疏远的距离感。
宁德公主像今日这般冒着风雪进宫, 往日也不是没有过。但无论进宫的人是谁,也没见皇帝说恐天气太冷了,不用下轿下马行走吹风。
今日却是例外了。
所以,虞袅在陆子都心里是特别的。她也是所有人里,与陆子都距离最近的。
宁德公主包含深意的眼神,虞袅轻轻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
“今日的雪确实有些大,听闻前些日子河北道有些地方出了雪灾,皇上虽已经快速解决完了,但这几日他定是熬油费火,十分辛苦。”
陆子都自做她先生来,也不拘泥于她女孩的身份,对一些国事时政也教过她,从而养成了她今世看看邸报的习惯。
宁德公主唯一敬佩陆子都的地方,可能就是治国方面了。
先帝年轻时也十分勤奋,可是由于才干不足,百姓的日子还不如现在好过。等他老了,却把握着权利不肯放手,宁愿不管朝臣贪污腐败,草菅人命,就只挑动自己儿子内斗,从而将大权揽在手里。
那时百姓的日子更是苦了,宁德公主本来也不得宠,她头上还压着个野心勃勃的大公主随时打压她。那时的日子,她也和百姓一样,根本不好过。
反而是陆子都接了国祚,她日子才好过起来,天下也才海晏河清。
宁德公主也不继续臊她,只道:“他在理政上确实很有本事,只是有时也劳累太过。如今灾情平息,万事大吉,你也该陪他放松一些……”
正说着话,王保卿就走了过来:“殿下,小姐,快到紫宸殿了,殿下要去拜见皇上吗?”
进了宫自然要拜见皇帝的,根本不需要多问。但王保卿偏偏这样问了出口。
宁德眼珠子一转,又气又好笑道:“好啊,果然是‘新人进了房,媒人扔过墙’,还嫌我掺和在其中多余了,也不瞧瞧是谁将我这妹妹带来进的,真是有些见色忘义了!”
王保卿也知皇上办的这件事不地道,只好低头笑。
虞袅真不敢相信,一向接人待物十分有风度的陆先生,竟这般直白又急切的赶人,真是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了。
她无奈又羞窘道:“姐姐不若与我一同前去,想必皇上不过开开玩笑。”
宁德公主最是能明哲保身,看人眼色,听了虞袅的话,她摇头拒绝了。
“我哪里还敢去打扰皇上呢?我也乏了,回我的公主府去也好。”
王保卿立即讨好一笑:“殿下不若回您以前的拾翠殿住一晚上再走,也好看看旧时的景致。”
宁德公主明白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她是带虞袅进宫的,不好一带进宫她就立即走了,这样显得太过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