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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青松先生的名望,此案争议了好些时日,直到青松先生在狱中染病离世,台阁才下了决断,褫夺李蒙的将军名号,一家流放千里以外的江北。

    好些年前的事了,期间朝堂的臣子起起落落,除却几个势大的重臣,其他早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旁人不清楚,邓琦难道还不知其中缘由么,文章一事分明由国公爷联合其他几位大臣主导,流放江北的李家一家也早该失了性命!

    此刻听世子轻飘飘和煦的语气,邓琦就知当初负责押送的人即将大难临头,小衣内不由汗水涔涔,“属下这就着人去严查!”

    沈峥颔首,起身望了眼雾蒙蒙的天,门窗含露,先前才现了一角的朝阳又躲在云层后欲语还休,徒留刺刺的寒意。

    得知李承度未死的消息,他心底其实不是失望,反倒更生期待。二人同窗时就多有竞争,少年郎君谁也不服谁,辩论起来几个时辰都不停歇,一较高下之心有,惺惺相惜之情亦不少。

    只可惜立场使然,不得不要他性命之时,沈峥未尝没有过惋惜。

    现下终于无需遗憾了,二人仍有机会同台论艺,届时的技艺与少年时当然大不相同。

    沈峥心情微带畅然,思及李承度在长公主府待了七年,又曾在那位小郡主身边任了两年侍卫,不免升起些许好奇。李承度的傲气他知晓,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很多时候看似沉静平和,实则就是不愿搭理人,那位小郡主骄矜任性得很,李承度竟能忍?

    但或许这些年遭逢大变,他的脾性有所改变,也未可知。

    …………

    本以为今日也是个大晴天,结果出巷没几步就乌云翻滚,瓦市摊铺才摆出来,又接连收起。

    扶姣不受这阴云影响,心情依然很好。她临近车门坐着,门前是直棂,透过缝隙的油纸隐约能看清身影,能分辨出左边这个是李承度,他正抬手握住缰绳,马车行驶得不疾不徐。

    道旁间或种了金桂、丹桂,浓香被冷气一沉,全聚在了下空,隔着车窗扶姣都闻得清晰,她又打了个喷嚏,伸手裹紧大氅。

    不知道舅舅他们如何。扶姣因皇后先前的话儿,对他们的安危倒不是很担忧,但心底也存着天真的想法,希望阿父会同样派人把舅舅一家也救出去,反正这些人也是争龙椅,舅舅又不是不情愿退下来,让舅舅走了,他们争个痛快不是更好么。

    一会儿冒出一个念头,才睡醒的扶姣脑袋很活泛,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把车内当成了床铺翻动。这马车不同于她以往所乘,简陋的只有几条木椅,毯子也没铺,闹腾起的动静车辕那儿听得一清二楚。

    长随对内望了眼,再看李承度,见他不为所动的模样就知道了,无需在意。

    “呀”扶姣轻叫了声,娇气地皱起眉头,见又是被大氅咯了腰,气得伸手去扯,她倒要看看是甚么东西这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