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是西池王的地界,天高地远,因地势崎岖少有外地人迁徙入内,久而久之变得封闭自守。第一代西池王不受宠,可以说是被□□皇帝流放过去的,爵位世袭,代代传承下来,成了土皇帝般,如今朝廷都摸不清那边到底是甚么个情况,譬如人口、粮食,甚至不知西池王囤了多少兵力,近年洛阳这边都是自身难保,更是无暇顾及这处。
扶昱曾亲口说过,他最忌惮的是宣国公,但最担心的却是摸不清底细的西池王。
可他又如何入的梁州之眼,竟费这样的功夫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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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巷之外,沈峥慢悠悠地踱马,大雨中披了身蓑衣倒也自在。他今日本不是领队,只是在宣国公派人去各处追明月郡主时主动请缨,选了这条路。
入魏郡后又反而不作为,左瞧右看的模样让小先锋怀疑世子是来游玩,不由暗暗心焦,开口道:“世子,带走明月郡主之人的痕迹就指向魏郡这座城,请容属下分队搜查,挨家挨户,总能找出踪迹来。”
“然后呢?”沈峥含笑问他,“没找着人,再和当地官府拼个你死我活?”
小先锋语噎,“属下带了国公爷的令牌……”
“这种时候,怕是玉玺都不管用。”沈峥摇头,他不觉得一个扶姣真有那么大用处,父亲认为可以用她来钳制扶昱,未免想得过于简单了。他和扶昱打过几回交道,一个人若是当真时刻惦念亡妻,又何来心思去经营这痴情的名声,差事倒是办得漂亮,重要的宴会也不曾落下,只每次都要与人感慨一番他与明阳长公主的阴阳相隔。
偏偏许多宗妇女郎就吃这套,殷勤地帮他传名声,他扶昱成了大鄞最可怜的痴心人。
沈峥自认是个虚伪之人,这扶昱只怕比他更会装。
只可惜,怎就生了个傻乎乎的女儿。思及和扶姣的几次短暂会面,沈峥不由莞尔。
“你率人先去罢,找可疑的地方搜,但不要过于打扰当地百姓。”见小先锋实在焦急,沈峥觉得他这模样怪可怜的,便松了口,“否则惹那位郡守发怒,立功不成,反倒得罪。”
小先锋喜出望外,当即领命而去,扯动缰绳在雨中奔走,几息就不见了身影。
沈峥摇摇头,预备在附近寻个茶楼坐坐,吃吃点心喝喝茶,这几日确实劳累了,没人规定他在办自家事时不能偷个闲罢。
才调转马头,一缕斜飞的雨丝从空中飘来,夹在大雨中并不明显,但沈峥停顿了会儿,注意到周围几乎无人,似乎察觉了甚么,饶有兴致地往里走。
越往内,青墙不知染了血色还是雨水,颜色越深,梧桐树被打得七零八落,仅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好不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