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仍很沉得住气,婉姨娘碰过信不代表那些话都是假的,便也流露纳罕之意,“看来婉姨娘当真……?兴许其中有甚么误会,侯爷私下还是问清为好。”
说白了,他觉得这只剩下主公后宅的事,至于其余的都已有了证据,牵扯不到他,不是么?
扶侯不知信没信,鼻翼翕动,显然怒火中烧,扫了督军一眼,瓮着声音说你先走罢,而后定定盯着倒在地上的婉姨娘,看来并没有叫大夫的打算,反而是外边的循念得知了甚么,慌张撞入内,见之一愣,“……姨娘怎么了?”
若是他前一刻进书房,兴许还能救上一救婉姨娘,可这时扶侯正处于怒火的顶端,尚未发泄,瞥见儿子闯入内,当即怒不可遏,“谁让循念进来的!”
守门的侍卫忙告罪,“小郎君方才直接冲了进来,属下拦不住……”
“七岁的孩子都拦不住,本侯还要你做甚么!”扶侯甚少这样自称,可见是气上头了,“直接拉出去!”
扶侯从不曾对儿子这样凶过,循念吓得脸色惨白,和婉姨娘如出一辙,愣愣地被人半拖半拽出去,仍没明白发生了甚么。
这厢,扶侯沉着脸在书房来回踱动,时不时扫一眼地上的人,看来是真的吓昏过去了,到现在也没动静。他就这样走了好一会儿,大约想好了决策,深吸一口气,对人道:“关进柴房去,请个大夫,我倒要看看是得了甚么毛病,时不时就厥过去!”
浓情蜜意的时候,女人缠着说有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尚可怜惜一下视为趣味,可这会儿扶侯是生不出甚么怜香惜玉之感了。他最痛恨欺瞒,婉姨娘的错不止在谋害他的女儿,更在到了他的面前还一再扯谎,甚至联合了督军!
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下属和后宅小妾竟能牵扯到一块儿,扶侯脸色阴沉如水,思索着甚么。
半晌,他转头看向李承度,缓和了神情,“多亏了悯之,否则我竟险些被一妇人蒙骗。”
“亲者易蔽,婉姨娘毕竟服侍侯爷一场,侯爷心存怜惜,亦是人之常情。”如非扶侯要求,李承度其实也会和督军一同告退,毕竟后面就纯粹是后宅之事了,他掺和进去,多少不合适。
诚如他自己所知,扶侯心中存的未必全是感谢,但无论如何表面不会有异样,开口道:“我还有一事要拜托悯之。”
李承度露出认真倾听模样。
“纨纨那儿,先不要告诉她此事。”扶侯叹了口气,“她那性子我晓得,要是突然知道婉姨娘的存在,不闹一场是不可能的。现下她大病初愈,还是好好养段时日,至于这儿……等处置好了,我再亲自和她说罢。”
本就是他们的家事,作为外人没理由拒绝,李承度从善如流地应下,见扶侯面露疲色,便适时提出告退。
“你……唉,罢了。”扶侯摇头,“本还有件事想同你说,但现下也没这个心情,还是等此事了结。去歇息罢,你也一夜未眠,虽是年轻,倒也不是铁打的身子,不可仗着有些底气就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