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面前的扶侯, 自然是早早离世但记忆中大气美丽的阿娘更可信。扶姣没说出口, 眼神已经阐明一切,还有些失望,她以为爹爹此行是专程来解释昨夜的事, 没想到更主要的目的是“推销”这个什么弟弟。
雍州再人生地不熟, 她也不会这么缺人陪,爹爹此举实在莫名其妙。
扶姣不由再次仔细看了几眼循念, 毫无疑问,他是个很好看的小男孩儿,因年纪尚小,五官未舒展开,便有雌雄莫辩的精致。扶姣有爱美之心,身边无论人或物都首先以外貌为评判点,可是面对循念,她却怎么都生不出喜欢,甚至隐隐抵触。
她也别过脸,语气不大好地说了句,“最好不是,不然爹爹可不知我会做出什么。”
这话让刚想再说什么的扶侯一顿。
在洛阳时,扶姣虽然以骄纵出名,可那都是小女孩儿式的耍脾气,下人做错了事,她也懒得亲自罚,多是交给管事或者长辈处理,因此扶侯不觉得女儿真能做出什么来。但她脾气确实大,在帝后那儿应当也见惯人命,万一真有什么想法……
他脸色沉沉,拿起父亲的威严说教几句,最终还是没有再坚持让循念留下,带着他出了倚阳居。
出门时,循念回头望了几眼,他应该唤阿姐的人仍坐在那儿,对爹的怒容不以为意,不像姨娘,爹稍微皱眉,就要心慌地认错。
在她面前,爹甚至不愿承认他的身份。
循念低首,小步跟在扶侯身后,面上神情无人能知。
……
扶姣坐在原地出神,炉中袅袅白烟升起,泛出沉水香的气味,被细风一拂,散得满屋都是。
渥丹小心翼翼进门,忽听她问道:“渥丹,你认识那个循念吗?”
“啊”紧张应声,渥丹喉间不自觉滚动,咽了口口水,“我……我来得晚,只见过几面,也不大了解。”
其实是知道的,以前管事们见到那位婉姨娘从来不会掩饰殷勤,有时私下还议论什么二夫人、小郎君的字眼。只是后来听说小郡主要到雍州,府里上下忽然传消息,说是不能在小郡主面前说漏嘴。
渥丹不大明白,纳妾生子的事,为什么不能让郡主知道,可能这些贵人就是规矩多罢,她只能遵从。
扶姣看了她一眼,把疑惑暂捺心中,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怪怪的。
这种怪,从到了雍州后就一直存在,叫她很多时候都不自在,好像唯有在李承度身边才能最坦然。
“郡主,侯爷送的那些东西预备怎么办?”
“该放哪儿放哪儿。”扶姣一顿,“不要和我带来的东西混成一块,另备地方。”
仆婢们忙应声,渥丹则伺候她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