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这段时日和李承度学的,从驾马车到识别方向,再到辨认可食用的果木,只要是她感兴趣的就学得飞快。大半个月间,二人露宿山林有,借宿农户也有,对于娇生惯养的扶姣来说这种住宿环境自然是极差的,但李承度每每都能收拾整理得恰到好处,且安抚她的不满也很有一套,不知不觉间扶姣就习惯了这样的路程。
轻轻扬起马鞭,扶姣也当玩儿般赶车,正兴致满满时,忽然发现雪籽已经转变成雪花,轻飘飘地落到马儿的鬃毛。
随之仰首,就能望见空中充满柳絮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聚集在各处。伸出手去,不多时袖口就积聚了极小的一层。
每一片雪花都是不同的形状,凌凌的,带来些许寒意,却仍忍不住欣赏它的美丽。
扶姣看得出神之际,额头被轻轻弹了下,李承度道:“郡主先回车内,雪景隔窗观赏即可,等积雪后再玩不迟。”
“……喔。”扶姣依依不舍地入内,若不是鼻尖和手指都被冻得红通通,定要再赖个小半个时辰,可惜她不曾练武,完全只能靠厚衣裳和手炉取暖。
回到车内,她也没急着喝热茶,而是和小孩儿般,继续巴巴伏在窗边,看雪花潇潇洒洒,听马蹄声笃笃而过。
按照李承度预想的路线,他们今夜其实可以抵达附近的村庄。大雪夜天寒地冻,能在农户家中借宿自然最好,可扶姣听后一直摇头,说是要在外面看夜里的雪景,怎么都不肯借宿。
“可以看够了雪景,再进屋睡。”李承度提议。
扶姣仍说不要,很坚持,“我就要在马车上睡。”
和这样的小孩儿讲道理,是不可能的,李承度思索一番同意了,“只能待在马车内。”
这算是各退一步,扶姣想想也说好,然后认真看过四周,选了个平坦背风的地方,作为他们今夜的落脚处。
深夜露宿山林其实是件极危险的事,但李承度艺高人大胆,不知多少次应了扶姣这不合适的要求,似完全不担心什么山间野兽之类的危险,可见他的骨子里本也有些肆意,只是从外表和沉稳的性情很难看出罢了。
拾来柴火,用石墙围成一圈,烧好炭饼和热茶,李承度照例在周围撒了圈药粉,又跃上高树去察看了什么,最后落地在挡风的巨石上刻下印记。
雪愈发大了,他在外面待了段时间,肩上就落了层不浅的雪花,靠近窗边时被扶姣看见,忍不住笑,“如果你在外面待一整夜,会变成雪人吗?”
李承度还认真思考了下,“有可能。”他只是不畏寒,并非能隔绝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