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和这位小郡主一路而来的旅程,出乎他意料得轻快。虽然在世人眼中她娇气又任性,脾气坏,但在早经过父母亲磨炼的李承度眼中,这些并不成问题,端看他愿不愿意去顺着,会不会厌倦。
但兴许是小女孩儿家都有千种模样,每当他感觉已经读懂这位小郡主时,她又总能露出新的一面。不过其中最吸引人的并非新鲜,而是她的心境。
并非所有人都能通达至此,在经历过痛苦后,依然拥有探寻前路的热情。世人大都囿于眼前,为一时的得到失去而生而死。她则不同,即便被父亲背叛,依然能够迅速找到该走的路,这并非经过才智衡量得出的结果,该归为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
思及她一路来对所有陌生事物展现出的好奇和雀跃,李承度想,或许只有常人所言的没心没肺才能稍微形容这位小郡主。
不知这种心性是如何被养成,又或者说,应是那位早逝的长公主和皇帝他们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和勇气,因为拥有底气,才能肆意地跟着感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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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后的清晨,天地皑皑,扶姣睁眼推窗时几乎呆怔,不大确定地揉了揉眼,“昨夜我们又赶了一程路吗?”
“未曾动过。”李承度的回答让扶姣慢慢回神,终于记起昨夜的话,哇的一声迅速穿衣趿鞋,推门就冲了出去。
李承度还来不及提醒,就见她被绊倒,啪叽一下,栽倒在雪地中。幸而这里的雪积得够厚,不至摔伤,但那抬起的脸也瞬间被冰得通红,但眼中却是满满的兴奋,“好大的雪,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大雪,好厚啊,好大……”
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了,李承度淡定颔首,“方圆十余里都是如此。”
他将人提起,拎着轻轻抖了抖,“郡主要玩,还是把该穿的都穿好,用过朝食再去。”
扶姣口中应是,视线却不离雪地,任他拎着都没反应,念叨着书中写的雪,说要堆雪人,还要造雪屋。李承度一应说好,将早就烧好的热水和茶点奉上,再把门窗皆合上,总算唤回小郡主丢失的魂儿。
“我要在这里玩一天。”她如此宣布,李承度依旧没反对,只是道,“一路行去都会有这样的雪,不必特意停留也可以玩。”
扶姣喔了声,“那也可以。”
随后心不在焉地洗漱,用了几口点心就想再度往外冲,被李承度拦住,不容置喙地给她戴上暖帽和手衣。这二者都是李承度在附近城镇帮她买的,似乎都是用兔毛制成,黄色的绒毛,让她不至在雪地中就不见身影。
“这是什么?”见他还要给自己双眼套上什么东西,隔了一层,视线都变得模糊,扶姣便有些不愿。
“护眼。”李承度道,“看久了雪地不作任何防护,会失明,郡主确定不要吗?”
这护眼的用具是他自制的,当初初到江北,一家人没什么经验,就险些对着茫茫的白雪全部目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