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跃下榻,走了几步,凑过去看李承度更换帘上悬的草药香囊,不由嫌弃地皱眉,“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它了,好难闻。”
说着原地稳稳转了两圈,以证真实性,但李承度摇头,“还需再巩固几日。”
扶姣鼓腮表示不满,眼眸睨去,有点怀疑李承度是故意的,可谁叫她为了偷懒而故意拖延,大夫看不出所以然,就也道兴许是她体质异于常人,还开了两副奇苦无比的药。
药是不可能喝的,只能稍稍忍受这和龙脑香混合起来味道愈发奇特的药囊。
从前日起,李承度待在赵家的时间其实就很少了,为了坐实他的身份,赵渚这两日带他出门去见了不少人,除却赵家族人,还有淮中郡郡守,以及当地的几门豪强。
李承度和赵渚那日在书房中商议的事,其余人都不得而知,但赵渚已是十分相信李承度,不仅将身份给了他,亦将淮中郡的兵马布置和赵家所豢养的私兵所在尽数告知。
接下来需要格外在意的,就是徐淮安的到来。
此时李承度抽空过来,除去她嘱咐的那几件事外,便是带她去钱庄与明月商行管事刘岭见面。
扶姣问:“不可以把他请到这里来吗?”
“郡主若想了解明月商行真实内况,最好还是走一趟。”
李承度都如此说了,她只能起身更衣,随他悠悠地晃出大门。
天儿仍是寒的,扶姣今日未戴帷帽,披了一件嵌有雪白茸毛的黛色氅衣,毛领将她下半张脸遮了大半,仅露出轻轻转动的眼眸。
确实在房中赖得久了,出门走动时有种无以言喻的轻快感,扶姣环视四周,发现行人明显比上元节前要多许多,街道熙熙攘攘,几乎有洛阳热闹的架势。
耳中辨出众多不同口音,她奇怪道:“怎的这么多外地人?”
“半月后,明月商行要在此地召开行商会,许多都是外地商人。”李承度道,他位于外侧,自然而然将走在里道的扶姣与路人隔开,说话时目光淡淡扫过四周,确认是否有异状。
他腰间久违地配起了剑,如此沉默行走时,颇像一个冷漠剑客,寻常人自会躲避。
少东家和父亲早在钱庄等候,见到二人的瞬间,同时起身望来。
少东家微微睁大了眼,不由定定看了扶姣几息,确定这眼是那日无意中瞥见的那双才松了口气,而后发现自己失礼地盯了主家许久,顿时微红了脸,对同样好奇看来的扶姣腼腆一笑,轻声道:“爹,那日的女客就是这位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