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神贯注地听戏,半晌后,眉头微微一皱,总有种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
扶姣对目光本不会那么敏感,毕竟受惯瞩目,可这个眼神不同,让她下意识寒毛微竖,如小动物遇到天敌那般。
借揭盏喝茶的时机,她悄悄扫一圈周围,没发现蹊跷,便一拉李承度衣袖,示意他侧耳。
李承度侧身,用询问目光看来,扶姣凑去小声问:“是有人在暗地偷看我们吗?”
“大约是台下之人。”李承度平静道,台下坐的大都是些富户小官,对雅座的贵人好奇也正常。
“是这样吗?”扶姣略带茫然地问,李承度说是,轻声道,“无事,郡主听戏便是。”
说着,他从袖袋中取出几颗糖递去。扶姣相信他,当下也不再想其他,唔了声,随手剥开糖衣含入口中,腮帮微鼓地继续看戏。
不知是否错觉,在她和李承度说出这个问题后,那股窥伺感就消失无踪,让扶姣渐渐再度沉了进去。
洛阳亦有将昆曲唱得十分到位的大家,但和江南本土相比,总少了那么点意韵,扶姣听着听着,也和那些戏曲老饕般,轻轻晃着脑袋,一副享受模样。
一曲听罢,待她再度回神时,才发现赵渚有事外出,已经不在雅座,本以他为间隔的徐淮安和赵云姿二人,正在不时含笑轻声交谈,气氛瞧着很是不错。
思及之前和赵云姿的对话,扶姣没太在意,只是看着台下的小戏子又有点心痒痒,想起了宫中养的那个伶人。小伶人名唤犹月,除了戏唱得好,人也长得非常漂亮,扮起女装来能迷倒诸多权贵子弟,嘴甜得很,每次见了她都郡主长郡主短地拥上来,为她端茶倒水捶腿,眼儿扑闪,似带了钩子,叫扶姣十次入园,倒有七次让他作陪。
如果不是知道爹爹不喜这些,她早就把人要到府里养着了。
如今想起来,扶姣还有点儿想念,撑腮随意想着,不知犹月这时还在不在宫里,如果今后计划顺利,把舅舅他们带走时,也可以顺道带上他。
两曲等待的间隙间,忽然王六入内,凑到李承度耳畔说了什么,不知内容为何,李承度面色如常,颔首嗯了声,表示知晓,令他退下。
不多时,徐淮安的亲随亦入内,奉上一封信笺,徐淮安拆开细看,眉头微微一皱,往李承度这儿扫了眼,很快舒展开。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已经没有了继续听戏的心思,但也没直接离开,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同赵云姿说话。
第二出昆曲,除了扶姣,大概没人把心思放在台上,以至于她看到和赵渚一同急着回去的徐淮安,连带李承度也被叫去,还有点疑惑,“他们怎么了?”
赵云姿摇头,同她坐在马车上,“兴许是□□那儿出了什么事罢,使君收了一封信后就心不在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