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甬路离开,耀眼的日光被抽出新芽的枝头遮去七八,扶姣慢走间,前方迎来一道身影,那张比许多女子还要漂亮的脸,不是徐淮安又是何人。
她撩起眼皮瞥了眼,准备从另一条路走去,不想和这人打招呼,但被徐淮安先一步唤住,“三娘子。”
他道:“三娘子可是去看赵娘子而来?”
扶姣颔首,听他续问,“赵娘子现今如何,风寒可有好转?”
扶姣只感莫名,奇怪道:“你应该去问大夫,或者问她自己,我如何能知道?”
徐淮安愣了下,大概没听过这样不客气的回答,歉意一笑,“男女有别,我不好去她院中,碰巧遇见三娘子,故想问一问,看来是叨扰三娘子了。”
他笑起来时,那本就极张扬的脸又添三分容光,作个不恰当的比较,比盛装打扮的犹月还要美三分。扶姣待美人总有几分优待,思忖他从始至终确实没做过什么,只是自己凭直觉不喜,还暗地与姿娘说过坏话,可如今他们都要定亲了,勉强回答道:“看着病情尚可,只是有些疲惫,她体弱,这几日连着出门,累着了。”
徐淮安立刻明了,出声道歉,懂事的模样让扶姣稍稍满意,思及赵云姿算是心悦于他,“既然有你一半责任,更该去看看她,你们最近也熟络了,不该那么生分。”
说罢,抬手遮了下光,扶姣不耐烦和徐淮安继续交谈,又随口应付了几句,就颔首离开,并未瞧见徐淮安在后方略显讶异的神色。
说实话,待自己这样没耐心的小娘子,徐淮安还是第一次见。他虽至今未有妻妾,但凭着身份和这张脸,主动讨好的女子素来只多不少,唯独赵家这两位娘子,破了他的例。
先是赵渚之女赵云姿,虽然对他有意,但仍能保有理智,即便在他有意显露出对三娘子的兴趣后,也不曾被乱了心神,有拈酸吃醋之举。再一个,就是这神秘的三娘子。
三娘子的家世,他尚未彻底查清,只那日瞧见明月商行的管事待她格外客气,便稍微留了个心,可惜连着几日,都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光从面上看,只知性情高傲,等闲不得接近,定是出身不凡。
且赵四郎实在太敏锐了,那晚听戏时,他不过多看了几眼三娘子,就被赵四郎察觉,这几日都在有意无意阻拦他接近这位三娘子,连偶遇也不得时机。
今日若非凑巧,他恐怕直到离开淮中郡都不会有和三娘子独处的时机,可惜……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徐淮安心中遗憾,赵四郎明显对这个表妹有意,如果他执意再探究三娘子,和赵家只怕会生嫌隙。
若是赵四郎表现不那么出色,徐淮安不会太顾忌,但有时听他的见解,连徐淮安也不得不承认,此子只可为友,不宜为敌。
他拈开袖口一片嫩叶,忽然轻轻笑了声,摇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