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是要同去临淮郡吗?”
什么临淮郡乱七八糟的。扶姣迷糊间完全记不起, “不去不去,走开……”
说完,整个人都往被褥里缩去,想隔绝外界声音。
李承度无法,只能捉住她的手,轻轻点向她耳后的某个穴位,让扶姣轻叫了声,针扎般的感觉瞬间闪过,终于勉强颤了颤眼皮,支开一条眼缝,辨别来人面容。
不大清醒地歪过脑袋细看,“李承度?”
“是我。”李承度道,“今日我们要去淮中郡,郡主,该起了。”
实际上,这句问话根本就是迷糊间的下意识提问。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大概是觉得安心,那点点警惕都没了,根本没听他接下来的话,又慢慢合上眼,并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不许吵,我再睡会儿。”
声音软软小小的,有种撒娇般的感觉,这对向来骄傲、颐指气使的小郡主而言并不多见。李承度怔了一息,再回神时,手已经被她拖到了被褥中,指尖稍动,就能轻易碰到那温热的肌肤。
他冷静地往回缩,只是几根手指被她抱得很紧,不好用力。
因他的动作,重新睡着的人喉间发出小小的咕噜声,像是不满。李承度只得抬手轻抚了下那柔顺的发,指腹无意识摩挲过脑袋,极小的力道,一下又一下,让扶姣感到了舒服,下意识蹭了蹭他掌心。
不得不说,要强行叫醒显得如此乖巧又亲人的小郡主,需要很大的毅力。从李承度的神色很难看出他此刻的情绪,只是沉思间,手下抚摸的动作也未停,让扶姣不觉间往榻边近些,更近些,最后直接窝在了他腿边,迷糊间又唤了声李承度。
早在江北那一行的路上,二人就已经在马车上同榻而眠过,所以扶姣对李承度的气息太熟悉了,从前半梦半醒时哼唧着叫奶娘,如今习惯性唤出口的称呼则变成了他。
撩起眼皮望了眼天色,再不启程就晚了。李承度抬手,在先前的穴道上稍微加大力道,按了下去。
…………
不知不觉间,时辰过了一刻有余。
王六起初还能隐约听见里面的动静,渐渐的什么声音都没了,叫他难免多想,不安地记起先前看到的那一幕。憋了半晌,他忍不住咳两声,故意大声对太子道:“大郎,大郎,该起了——”
太子赶苍蝇般挥手,王六就愈发提高声音,视线偷偷觑着内室小门那儿。
里边尚未传来动静,太子先被叫醒了。他好歹是个男子,身高也算优越,蜷在美人榻上睡得实在不安稳,稍微两声就醒了过来,下意识先叫阿德,而后注意到王六,以为是发生了何事,慌张问:“怎么了?纨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