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沈峥淡淡道,而后一顿,“郡主放到我帐中去。”
亲随立刻应声,将人各自搬去了不同处。
这是沈峥真正的扎营之地,聚了五千人马,其他兵力则分成一两千或几百人,同他分散驻扎在这片平原。
前夜他们在对阵淮中郡的兵马时吃了大亏,行至小谷地时被突然涌出的洪水一冲,直接损失了半数人马。虽然沈峥反应迅速,极快地整顿了人四散开来,但剩下的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所以他才下令,将人分得更散,将这片平原的地形摸透,以防再有陷阱。
据传来的消息可知,已经有几批人马在这一日多的时间内又被对方围杀了。
领兵之人沈峥之前打探过,名为赵凤景,是淮中郡赵家郎主新过继的子嗣,原先名声不显,所以他也没把怎么把此人放在心上。事实证明,大意轻敌不可取。
不过能叫他吃亏的人没几个,且这风格隐有几分熟悉,所以沈峥一直在想,对方的队伍中是不是有旧人。
这位小郡主的出现,让他有了个猜测。
一个时辰后,沈峥同军师商议好接下来几日的事宜,穿过营地慢行回帐。
甫一到帐前,就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他微微侧身,躲过了迎面砸来的箭筒,看向守门的两个小兵。
小兵涨红了脸解释,“这位……醒来就要跑,被属下拦住,然后就开始砸东西,稍一靠近就砸得更厉害。世子说不可慢待,所以属下也、也不敢绑……”
他脑袋越说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生怕沈峥发怒。
实在是沈峥交待过,除了不能让这位跑,其他都要以礼相待。如今对方生气要发泄,小兵自然不敢插手。
沈峥嗯一声,平静地迈入帐中,脑袋又是往右一闪,躲过了飞来的狼毫。
帐内一片狼藉,能砸的几乎都砸了,从木架上的盔甲到床帐上的木枕被褥,估摸是砸得不顺心,还特意在那被子上踩了好几脚,沈峥一眼就看到了那清晰的脚印。
见到他的身影,扶姣有一瞬间愣住,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不过想想李承度,又觉得也没有那么可怕。
沈峥没说话,抬手扶起了一方小凳,掸去灰尘,又用布擦了擦,朝扶姣那边放去,很是好脾气道:“郡主砸累了,不妨坐下歇一歇。”
情绪始终如一的人最可怕,因为你不知他什么时候是真正的心情好,什么时候又处于怒火中。沈峥就是这样的性子,总是笑眯眯的温和面容看似容易卸下旁人心防,在扶姣看起来却是个十足的笑面虎。
她没有坐,绷着脸很不高兴的模样,凶巴巴道:“你最好快点把我和阿兄放了,不然马上就会有十万大军压来,到时你想跑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