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早就不在皇帝的掌控之下,他一直都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罢了。
若非多方势力掣肘,他的椅子早就被人拿走了。
彼时李承度年少,对皇帝亦有怨,冷冷看他认错,看母亲扶起他安慰了一番,还有不解,母亲却道:“为刀所伤,是怪执刀之人,还是怪刀刃本身?何况,皇帝连刀都算不上。”
她轻飘飘道:“他只是个无能为力的庸人罢了。”
平庸无错,只是放到皇帝的位置上才成了罪。如李承度母亲这般人物,连怪他的念头都兴不起,因为这毫无意义。
这大概也是当初她想要逐鹿天下的原因之一。
李承度如今对皇帝无怨、无喜,即便他是小郡主极为依赖的长辈,也没有爱屋及乌的心思,至多当个陌生人罢了。邱二叔的仇恨,他无法回应同样的愤慨,但二人乍然重逢,并非讲道理的时机。
诉说完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邱二叔问他,“看三郎你如今完好,那当初的流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爹娘他们呢?”
李承度便把扶侯暗中救出他们、他又回洛阳待了数年的事道出,邱二叔听着,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得知李承度双亲已离世,泛红的眼眶落下了滴泪,但还是欣慰道:“他们未受那昏君和贼子的折磨就好。”
看样子,邱二叔暂时不可能放下心中的仇怨,李承度道:“邱二叔本来是什么打算?”
他们驻扎在骁邑附近的山上,确实显眼了些,无怪人家看不顺眼想去剿他们。
如果李承度今日不在,他们今日就算不和骁邑之人两败俱伤,也会元气大伤。
邱二叔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最初,我只是联同了些从洛阳流落而来的人,后来无意间遇到了一队从别处来的散兵,他们战场主将死了,便四处逃散,后来不敢回乡,遇到我们……慢慢就全成了自己人,给我一分面子,让我主持大局。”
“但驻在骁邑不走,并非因这里地势好。”邱二叔深吸一口气,“三郎,卸去易容。”
李承度虽有不解,不过在自家人面前也没什么不方便,便抬手,很快卸下易容。
熟悉的面容显露眼前,邱二叔好似又看到了大哥年轻时的模样,老泪再度纵横,也将最后一丝怀疑彻底放下,郑重道:“骁山内,有一座铁矿,尚未被任何人发掘。”
李承度一顿,目光投去。
邱二叔再度重重颔首,“三郎,我只能守着它,是因无能为力,如今你在,定能有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