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他的气息太热了。扶姣为自己找理由, 眼睫眨动如双翼, 飞快扑闪, “你很不舒服吗……?”
难得见到她含羞带涩的神情, 如花儿盛放极妍时, 被人轻轻触碰花蕊时,那微微颤抖的风姿,诱人沉沦。
再过两个月, 小郡主就正式满十七了。李承度想到这点, 素来从容不迫的性情竟第一次生出丝丝急促,想要此刻就挥军北上, 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拿下洛阳。
他和小郡主做过约定,在他拿下洛阳后,她便嫁与他。
诚然,李承度很了解扶姣,知道小郡主仍是顽劣孩子心性,成亲一事在她心中分量不重,光用这个承诺,也不可能栓住她。
但他的目的并非就此锁下她,只是步步依所想而行,成亲,是极为重要的一步。
因此,即便此刻再情动,李承度也在失控的边缘制住了自己,道了声无事,垂眸便对上小郡主微微怨念的神色,“我还没梳洗呢。”
从骁邑一路行来,纵使途中经常清洗,扶姣仍觉得自己风尘仆仆,容光定然不如以往。
李承度低笑了声,他之所以休整收拾过自己再出城迎接,便是知道小郡主的挑剔,若他胡茬满面不修边幅,她想必不会允他靠近。
显然,她的挑剔不止针对别人。
“我去唤人。”李承度低首帮她整理凌乱的鬓发和衣衫,轻声道。
短暂的失控后,他又恢复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将风范,因这大半年来东奔西走握剑杀敌,指腹间的茧更厚了,碰过耳畔时有微微的痒意。
扶姣下意识躲了下,被痒得发笑,乌眸中仍浸着水色,润润的,引人怜爱。
“你不服侍我吗?”她问。
偶尔他在战事结束后回骁邑,短暂的重逢间,扶姣会缠着令他做这做那,甚至有次叫他在旁伺候沐浴。
隔着薄薄的绣屏,对目力、耳力都极其出众的他而言,无论什么都十分清晰。
李承度全程闭目,只依言为她递去澡豆木瓢和衣衫。
那时尚且心潮起伏,何况此刻。李承度拍了拍扶姣脑袋,“王六他们快入城了,我还有事部署,郡主先行梳洗,安排好后我就来,可好?”
“好罢。”扶姣自认很体贴,方才随口一提罢了,这会儿确实也急着梳洗,“那你要快些。”
自会快些。李承度微微一笑,大步离去。
他明显比以前更成熟了,气势不同不说,身姿亦有变化,似乎更高健了些。即便他在她面前有意收敛,但久经沙场、惯当上位者的举手投足是不同的,蕴着高山巨浪,每道眼风,都含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