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姣适时停住,忆起往日长辈安抚自己的模样,还抬手轻拍他背部。
二人身高相差近一头,李承度倚靠上来,其实颇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他们都未察觉,反倒是彼此都颇为享受此刻。
扶姣是微妙的欣慰和得意感,心觉自己也能像长辈般安慰低落的李承度,李承度则是觉得小郡主这小小的体贴极为难得。
说沮丧和低落难免夸大其词,他和沈峥还没有那么深的友谊。但丝毫感怀都没有,也不可能,大抵成王败寇,见到故人如此,多少都会起波澜。
沉浸在穆穆夜色中,李承度忽道:“郡主曾与怀芝定亲,论伤心,此时应是郡主更甚。”
扶姣一愣,先是为李承度对沈峥的称呼惊奇,又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我对他又无感情,是死是活与我何关,干嘛要为他伤心?”
“当真?”
她重重点脑袋,“不能再真。”
而后反应过来,大眼微闪,“你这是醋了嘛?”
“并未,只是突然想起此事罢了。”
单看他从容淡然的微笑,确实有说服力,但扶姣才不信,蹦蹦跳跳到他身前,又探脑袋又踮脚,故意道:“肯定是在吃沈峥的醋,小气李承度。”
轻轻拍了下她脑袋,李承度但笑不语,随后牵起小郡主的手,慢慢往宫门去。
夜风徐徐,步伐缓缓。
那点小小的伤怀,也被这春夜的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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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邱二叔等人抵达洛阳后的第三日,赵云姿也从□□奔波而至,一同被押送的,自然还有她的夫君徐淮安。
虽是路途劳顿,赵云姿面色略显苍白,状态却尚可。她和扶姣在途中不停传信,自然知晓翌日下午就是沈家父子的行刑之日。
那些筹码无法赎回沈家人性命,但确实给他们留了个体面的死法,令他们选择鸩酒或白绫三尺。
留个全尸,算是对沈家人最大的恩赐。
从沈峥口中,扶姣帮赵云姿问出了其兄长尸首的下落,就在城郊的一处乱葬岗。
花费大力气找到赵云沣,修建好墓碑,扶姣当日就带赵云姿去祭拜了番。
扶着好友踉跄的步伐,扶姣不无担忧道:“姿娘,你爹爹今晚就到了,他还在呢。”
不远处环胸而立的乔敏翻了个白眼,心道扶姣姣还是这么不会说话,什么叫人家爹还在呢,当即出声,“什么叫爹爹还在,安慰人也应当说些好听的话。”
“你不是一样,和我半斤八两。”扶姣对她哼声,还记着昨日杨保保对乔敏大诉苦水半天,暗暗表达心意之时,却被乔敏敏一句“你变黑了许多”而噎得哭起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