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张大嘴一惊,讪讪问道:“您怎么没多抄两遍,凑个整?”
何司药抬眼看了看姜慈,摇摇头,转身翻出一个坛子,从那里面拿出一个蜡纸封号的小包,小包不过巴掌大,却很显然,沉甸甸的。又在一旁的药箱内抓了几把,拿出一张蜡纸,仔细包好。
“因为啊,”何司药淡淡说,“师父去了,我便不抄了。”
姜慈抿了抿嘴,心中打了小鼓,若是知道这书是何司药的师父让抄的,自己断然不会贸然问道。姜青河曾告诉过姜慈,何司药当年竟动了不伦之念,爱上了自己的师父,那时何司药不过二十岁,而她师父,比她足足大了三十六岁,当真是欺师灭祖,罔顾伦常的大罪。而此事被一个内监偷摸着传开,闹得当时整个御医所都知晓,何司药的师父为保心爱之人名誉,投湖自尽。
“好了,”何司药将两包药摆放在案,指着其中一包说,“这是半夏,橘皮。”,又指着另一包说:“这里是竹茹、茯苓,枳实,甘草。”
“将这些煎了,加些红枣枸杞生姜,你姑姑失眠能好上些许。”何司药轻轻将两包药一推,见姜慈还未反应过来,便随意往后一坐,捏起一个水晶薄饼,嚼了一口,“那日你司里翟宵儿巴巴地问芹儿要了安神之药,可是二两薄荷?”
姜慈这才大呼哀哉,笑着说道:“翟宵儿那人脑袋瓜浅,拍马屁讨好都不知道翻翻书,给他二两薄荷还真信。”
第八章
何司药顿了顿,低声道:“芹儿一事我自有打算,她收你们多少银钱?
姜慈一愣,记得翟宵儿并未具体告知银两数目,便说:“不过三两贯?”
何司药冷哼一声,眼光犀利深邃,似看不见潭底深漩,她那官服上的飞鹤栩栩如生,好似要飞了出来一样。
“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何司药转身从置物的隔架上仔细翻找,拿出了一本医书,又从医书里拿出一张纸,“芹儿的口供,那十三太保......”
何司药突然顿了顿,深不可测道:“二百金。”
二百金?
......
众人皆知这何司药爱财,竟没成想爱财到如此底部,区区一个女医的口供,竟要价二百金,她一个小小的女司监,月俸不过三尺绢帛,上哪弄二百金来。
姜慈润了润喉咙,强颜了一个笑容,低声道:“何姑姑,您知道,这可是为太后娘娘办事,您这样收钱,恐怕不妥,不说我根本拿不出这二百金,而且,我可是监察司的人。”
何司药冷哼一声,将那薄纸叠好,收入册中,缓缓道:“监察司怎么了,监察司的人就不用看病了吗?这二百金,恐怕对姜司监来说,不是个大数目吧,这些年攒的好物也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