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继半阖遮眼,若有所思:“你只需面北而立,虔心祷告,一切病害皆可以除之,你的孩子自然可以回到你的身边……”
他修长的身影映在白墙之上,远看真的像是一方修士垂头而立。
姜慈窘着脸,没想到安平继说起假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但为了从这孙玅音嘴里套出那些不得了的事情,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姜慈赶忙配合起来,她从带来的口袋里拿出符纸、朱砂、供香……
随即提起一支金杆狼毫,嘴里念念有词,蘸上朱砂,几笔洒洒,便画出一道符来。接着她又拿出三根长香,点燃后插进一边的香炉之中,开始祈天作法。
只见她踏罡步斗、上表章、焚符籙,脚踏天宫罡星斗宿之上,拿班做势前前后后忙乎不已,又吟着《翫江亭》里的调儿:“我踏罡步斗驱邪祟,仗着剑书符呪水。”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般熟练流畅,找不出丝毫破绽和生硬。
安平继在一旁看傻了眼,这得是看了多少次,才能把这套动作做得游刃有余,真有如张天师亲授般炉火纯青……
姜慈一套装模作样的动作下来,拈了香,在孙玅音面前一晃,道:“三小姐,你的孩子回来了,快给他穿上衣服……”
孙玅音迷迷糊糊地听着,倏然眼睛一亮,满脸神采,她拿起一件婴孩的小衣服,如痴地笑着:“宝宝啊,阿娘在呢……”
姜慈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成,自己也是目瞪口呆,不由地回头对已经傻眼的安平继低声说道:“还是疯了的更好骗……”
安平继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道了:“你不会真的会什么巫术吧?”
姜慈没好脸色地白了他一眼,回头见孙玅音如痴如醉地抱着那件小衣服,锦衾环盖,动作轻柔,满面母爱,竟有些许红润上脸,她便试探地问道:“三小姐是否还记得,当时承诺过的事?”
孙玅音明亮的眼睛逐渐变得恍惚起来,瞳孔不断放大,她摇着头,浑身颤抖:“记得记得,他说过这个事可以让太后死,可以让太后……”
姜慈压着她胡乱挥动的胳膊,赶忙问道:“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救你的孩子。”
“不知道,不知道,别问我了……”然而孙玅音倏然变得十分地躁动,抱着手中的婴儿衣服掀开薄衾就要趿鞋而下,她念念叨叨:“我要带着我的孩子走……”
姜慈连忙拽住她,安抚道:“没事没事,你的孩子会回来的,只要你安安心心在这里躺着,别随意走动……”
姜慈说着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她虽然在宫里长大,但是对这些神灵祭祀非但不信,反而深有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