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继见姜慈真的动了怒气, 平时大大咧咧心傲气高的样子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满面的恼火和不解。他知道姜慈想不通为何他要干预官家人办事, 但是医者就是医者,只负责治病救人,别的皆不在他考虑范围之中。
安平继生着气,本就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 他愤愤看了一眼姜慈,鼓足气“哼”了一声, 道:“我既拿了银子,那我就要治好她!你放心, 明日开始,我治我的病, 你查你的案,互不干涉!”
他拂了拂一身不然尘埃的白衣,收拾了一些医用细碎, 如数放进药箱, 拿起药箱开门就走,衣袖大摆, 震得门嘎吱作响。
姜慈恼怒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心道这呆子还真是顽固不灵。她摇摇头, 低头看着怀中的孙玅音, 将她仔细放回床上,盖上薄被,便出门喊了丫鬟来。
丫鬟见安平继生气地跑出去, 又见姜慈面色不佳,疑惑地迎上来问:“姜小大夫,我们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姜慈赶忙安慰道:“没事……她只是睡着了,我与师父因为一些医治方案有分歧,所以师父被我气走了……”
她心虚地摸了摸脑袋,丫鬟似信非信地绕过她前去查看孙玅音,见她确实睡得正香,便道:“那还请二位大夫明日再来看看吧……”
丫鬟叹了口气,将孙玅音的手放进被子里,好生盖起,生怕受到一丝凉气。
姜慈点点头,朝躺着的孙玅音微微一揖,便静步离开,匆匆返往自己的住处。
回到厢房,姜慈几乎待了一整天,哪都没去。所幸的是,安平继和韩玢都没有来烦她,尤其是安平继,早上与之争论一番,怕是现在已经去问韩大人要银子了。
但是转念一想,安平继纵使是拿了钱,但也依然会留下来继续救治孙玅音,姜慈不由地放心了起来,毕竟,她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只是此事关系到了太后娘娘,这必定让她更加上心。
待两眼发昏熬到了快子时的时候,姜慈观察了一下周围,隐隐约约能听到街上打更的敲响了子时的梆子,便攧手攧脚地打开房门,来到韩玢门口。
她犹豫片刻,轻轻敲响了房门:“韩大人……”
房里并无动静,姜慈又敲了敲:“韩大人?你在吗?……”
夜里风凉,身后树影婆娑下,凉风刮进后脖颈,惹得姜慈汗毛直起,本就不信鬼神的她,反倒害怕起来……
姜慈紧了紧身上披着的麻布衣服,因为怕夜里凉,便将柳惜夕给她准备的那件满是布丁的破布麻衣披在了身上。
“可别吓我啊……”
姜慈小声嘟囔着,伸手又要敲门,却还未触碰到门边,房门倏然大开,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她的衣领就将她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