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喝了一半,男人才缓过来,他身子还有些发烫。南下数月,行到深秋,竟是突然发了高烧,在这个避暑山庄里多呆了几日。
喝到一半流越就没再喝了,他神志恢复了些,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一转眼,没看到熟悉的面孔,一眼所见皆是陌生,更重要的,她是个女人。
流越脸色陡然一变,一把推开她,质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宫人吓坏了,手里还捧着水杯,就这样跪在了地上。唤她来的白眉公公吩咐过,若是皇上不高兴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先跪下再说。
流越像是自问自答似的,跪在床前的宫人尚未开口,他极其厌恶地冷冷道:“太后的手,都伸到这里来了!”
“我……奴,奴婢……”跪在地上的宫人之前从未侍奉御前,一时紧张地说不出话来,甚至连一声恕罪都吐不出口,害怕地快要哭了。
一想到是宫里的那位,流越怒不可遏,未去细看宫人其实与之前的宫女大不相同,他大一挥手,竟是将宫人手中的茶杯打落了,水花四溅,茶杯摔碎了一地。宫人被这股惯力摔在了地上,落在流越的眼中,成了一幅别样的画面。
“滚出去,再让朕看到你勾引朕,朕诛你九族!”流越双眼猩红,见宫人颤抖着身子迟迟不动,愈发恼火,一拳锤在床沿上,怒吼道,“还不快滚!”
宫人被吓得半死,不甚白皙的脸上退了血色,煞白一片,急忙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
候在门外高公公听到了屋内东西摔碎的响声,忙不迭进了屋,正好看到宫人躬着身子退出来的情形。
再往里走去,就看到身体有恙的皇上正坐在床边,单手支额,脸色阴沉。
两道白眉向下垂了垂,高公公叹道:“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流越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朕不是吩咐过了,朕的跟前,不准有宫女!”
“哎哟,我的好陛下啊!刚出去的小娘子是老奴今日从山下田庄处要来的,和太后娘娘毫无半点关系啊。”
“没有关系?”流越挑了挑眉,语气中的冷淡降了一丝,却依然严肃,“那你叫她进来作甚!”
高公公上前,蹲下身子给一边流越穿上鞋子,一边解释道:“陛下您是忘记了,这小娘子就是前几日在山庄晕倒的那位。她的儿子嚎啕大哭不止惊扰了圣驾,是陛下您体恤百姓,不仅没有责怪,还吩咐太医给小娘子治病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