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眼神对视,时光仿佛停止了,连空气都不再流动。
“女儿想知道,娘为我做了些什么。”安少音打破了沉默,不再旁敲侧击,而是直截了当地问自己的母亲,“比如,对少芫做了些什么。”
意外的,莫娘没有生气,似乎从前面的言语中就知道了安少音想要了解的是什么,既然安少音意识到了,莫娘也不再隐瞒。
“少音想到了什么,就是什么。娘不过是,替你讨回个公道罢了。”
心头微怔,安少音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慈眉目善地对她笑了笑。下一瞬,莫娘止住了笑容,暗淡了神色,带着几分怨气幽幽地开口。
“我与你父亲夫妻十几年。为他生儿育女,主持中馈。知道他痴情亡妻,偏爱少芫,我都接受了。扪心自问,对于少芫,我从未有失偏颇,甚至,有时候还会委屈你……少音,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安少芫,她是你的父亲的女儿,却不是我的。
“我自问问心无愧,可祠堂那日的行径,娘的心凉透了。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你父亲以为你珠胎暗结,可以不顾你的性命动用家法;可当事实的真相指向了少芫,他就沉默了。你父亲好偏心,好无情,偏心得我心生寒意,无情得我心有不甘……这十几年来的付出竟是换不来你的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
“至于少芫,她心思歹毒,为了一己私心,要害你性命。既然她可以下得了狠心,娘也可以。她心气高,这些年一直都在你的前头,自然是听不得下人说你的好话。但凡她是稳重端庄的性子,知道自己怀着身子,就不至于这段时日情绪大起大落。
“这是娘唯一一次狠下了心,少芫动了你,我就动了她,仅此而已。”
以莫娘的性子,决计不会下药来害安少芫,甚至,为了给安少芫安胎,饮食起居无不用心尽力。她只是利用了安少芫善妒的心性,纵容下人们不停地嚼舌根,使得安少芫接二连三地动了胎气,为的就是让安少芫这一胎怀的不安稳,甚至小产。
活在云端的日子惯了,娇生惯养这些年,安少芫心比天高,很少把安少音放在眼里。对于安少芫来说,安少音就是影子,影子怎么能挡住她的视线呢?影子又怎么能,获得比她还要多的关注,无论是下人的,还是百姓的。
尤其是安少音还勾搭上了流越,这是令安少芫最最痛恨的一点,一想到这里,就对那个已经死去的大丫鬟玉儿痛骂不已,骂她没用,送安少音去哪家青楼不好,偏偏送去了绣春苑,还正好被流越给遇上了。
一想这一个多月来的遭遇,安少音不仅没死,反而水涨船高,在京中的名声越来越好不说,就连相国公府八抬大轿迎娶她,都是看在了安少音的面子上。
安少芫如何不气,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也就是在这一个多月反反复复大起大落的情绪中,安少芫这胎怀的不顺,早就有了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