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越并未生气,凤眸里光彩照人,他眉梢轻佻,笑着反问:“你不想我来?”
一抹淡淡的羞红浮现粉面,安少音错开那双迷人心窍的琉璃目,将自己的容颜掩在团扇之后,一时踌躇,犹豫着该点头还是摇头。
震惊之余,撇去各有的杂乱心绪,最后沉淀在心中的,是一抹隐秘的欢喜,直至接受。
薄唇闪过一抹笑意,流越一步上前,不再为难眼前的新娘。手中的红绸并未递上去,而是先勾住了新娘的手,轻轻地,一点点地,让那只玉手离开了团扇,落入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安少音一身红嫁衣,花子红唇,难得一见的妩媚动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流越微微眯眼,安少音身上披的是红袖衫。他眼神稍稍暗了些:该是青绿色。
心想如斯,流越对中宫的那位心生不满起来,要不是她多此一举,如今一切礼制都该是正妃之礼。
大喜的日子,流越将那个不重要之人一掠而过,不再多想,而是眯着双眸打量凤冠红衣的安少音。
这目光炙热而迷人,盯得安少音微微垂首。偏生此时,手中传来属于对方的温度,害羞地想要挣扎开来,却被人牢牢掌控,掌心愈热愈浓。一时间,淡淡的羞红绽放开来,如云雾般化成一片片娇绯铺在太半的面容之上,安少音单手死死握住团扇,再是不敢挪开半分的视线看他。
空中的气氛顿时因二人变得暧昧起来,屋内的妆娘和丫鬟们很自觉的退出了房间。就连一向脸皮厚的云嬷嬷都忍不住轻咳一声,先一步离开了房间,临走时还不忘将看傻眼的李月牙带上。
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二人,红与红的碰撞似乎要迸发出灼热的火花来。流越轻抿薄唇,视线一直落在将自己遮掩在团扇之后的安少音,犹若此地无银三百两。
“再遮,是一辈子都不想拿下来了?”
头顶上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安少音大窘,可惜另只手抽不得空,便是再也遮掩不得,团扇缓缓地侧开一道口子,安少音微微侧首,对着流越莞尔一笑。
云嬷嬷等人前脚出去不过几息的功夫,朱帘最后一次掀开,一对新人缓缓而出,彼此手中的红绸像是在诉说这一对姻缘再也无法分离。
很快便是要去正堂拜别父母,在丫鬟的指引下,在流越的陪伴下,遮了大半视线的安少音很快就来到了正堂,上首左右坐着的,分别是自己的父母。
心绪飞回到三个月前,素来懦弱怕事的母亲为了她化作了一把利剑。安少音鼻子一酸,虽然头上顶着沉重的凤冠,她依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着眼眶微红的莫娘深深行了一礼。
莫娘的双眼微红渐深,女儿出嫁,作为母亲,总是心有不舍的;但同样作为母亲,她希望女儿尽可能的,远离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