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越在御书房呆了半个时辰,替流明处理了一些事务后才离开。
送流越离宫的自然是流明跟前的大太监高公公。高公公灰眉长脸,袖手半躬身子走在流越的后侧,只听得头顶上一声质问:“怎么回事?”
短短一夜就让天子受了凉,流越不相信这是天意。
高公公有口难言,欲言又止:“这……”
“高公公,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该是知道本王的性子。”流越顿下脚步,睨了青衫太监一眼,“本王不想问第二遍。”
高公公急忙低声应着:“是是是,王爷息怒,奴才实在是……一言难尽。”
“那就长话短说。”
高公公在心里打了个腹稿,稍稍整理后说:“昨日王爷离席后,陛下提出去赏月,可一行人在御花园不过半个钟头,皇后娘娘借口身子不适回宫了。陛下,御花园里多站了些时刻,回宫后就受了凉。”
高公公尽可能地隐去了一些无法诉说出口的细节,即便这般,流越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异况。
“皇后昨日不是好好的,怎么就身体不适了?”
高公公心如明镜,嘴上却说:“这……奴才哪里知道。”
“高公公若是不知,恐怕这宫里就没有知道的人了。”流越冷冷地笑了一下,鼻子一哼,显然是不信高公公的鬼话。
高公公心里叫苦,心想惹皇后娘娘不快的人除了您还有谁呢?可话从口中,却只是一脸为难,佝偻着太半个身子道:“王爷恕罪,就别再折煞奴才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流明久病缠身,可能让他不顾惜自己身体的,唯宫中一位。高公公说不出来的,流越已然心神领会,他面色凝重地站在大兴宫外,看向永安宫的方向,眼神阴寒。
这个女人,是留不得了。
只是皇兄的身体……流越的眼神暗了下来,一手握拳置在身前,一眼望到尽头去,屋檐上黄色的琉璃瓦闪耀金色的光泽,顶角一排的神兽整齐地化作一线,似乎要随着骑凤的仙人驾鹤西去。
驾鹤西去……
“王爷关心陛下的身体,更该明白陛下心里最看重的是什么。”浸淫宫中多年的大太监高公公当即就意识到了流越内心的阴暗面,他压低了声音提醒道,“王爷,切不可操之过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