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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早晚的天气清凉,临近晌午,明光当头,十分舒适。而三楼最右的茶厅视野广阔,四面环着碉栏,凭栏望去,秋水与长天凝为一色。

    安少音就坐在这里与身边的两个丫头在茶厅外倚栏说说笑笑。

    运河水纹轻晃,日光下波光粼粼一片,远处白鸟展翅而飞,折腾累了,落脚在河面的漂浮的树枝上,小憩片刻。

    几步之遥的流越平静地凝望水面,有一时的出神。

    曾经一如这般乘船而行,不过那时候是从江南折回京城,经过苏州时,春光明媚,绿意盎然。苏杭名动天下,入眼便知一切所言非虚,如至天堂仙境。只是可惜了,有一人从头至尾都未能好生欣赏过沿途的风景,一路晕船到金陵,吐得是昏天暗地。船只因此停停走走,不料人吐得是更加厉害,浑浑噩噩不知天地为何物。以至于队伍到了金陵后,不得不稍作休整,改走陆路。

    记忆出窍了片刻,耳畔传来脆如银铃的笑声,将流越的视线从水面上收了回来。他侧过头看去,安少音背靠在碉栏上,不知秋蝉说了什么与她听,笑的合不拢嘴,拿起绣帕遮住太半的笑颜,露出一双弯月般的眉眼,神采飞扬,哪有一星半点晕船的模样。

    流越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纸扇在手中把玩着,他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眼几步外的安少音,忆起过往,轻轻地摇了摇头。

    乱想什么呢。流越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着。目光回笼在水面之上,方才的波光换了一处,只留下一片涤荡的水纹。

    青辞探出了头,他见流越面色无波,喜怒不辨,一瞬之前还没由来的摇了摇头,忍不住问:“主子有心事?”

    流越望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转了身沿着回廊漫步而行。主仆二人的默契悄无声息,青辞识趣地闭了嘴,他知道流越心情没在低落就已足够,默然跟后面。

    三楼的视野是最好的,远景漫无边际,所见是山水相成,天水相连。流越边走边想,中原之事解决后,是否该再去一次江南,故地重游?

    江南到底是不一样的。

    主仆一前一后地走着,正在这时,楼梯间上来一位青衣女子,与青辞一身的青色相得益彰,说不出的般配。

    来人正是暮烟,向流越行了一礼后,她一双秋水翦瞳,含情脉脉地对青衣男子说:“青辞,我的耳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