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围在一旁的人群开了一道口子,刘大娘余光看过去,瞧见梳得高高的发髻,零星几朵的簪花,便晓得是谁来了。
白色的倩影旋即而至,来人眉头微蹙,神色凝重。以为是孩子吵到了贵人,刘大娘忙面带歉意说着:“哎哟,侧妃娘娘怎得过来了。真是对不住,这孩子拾过来一直哭闹,惊扰到了娘娘,还望娘娘别往心里去。”
安少音的目光一眼就落在了刘大娘的怀中,仅仅一瞥,窥见襁褓的衣角,她呼吸不可避免地滞了一瞬。
正是阿轩。
雉儿的哭声落在耳中犹如剜心般的疼,安少音拧眉上前,音色不觉重了几分:“他怎么一直哭闹,可是给他喂食了?”
刘大娘边哄着孩子边回话:“喂过了,俺奶水不足,中午叫大韩媳妇来喂的。这孩子吃的饱饱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哭,哄了许久都不曾停。”
说话间,襁褓中的男孩哭得撕心裂肺,一声声打在人的心头上。安少音走到刘大娘的身边,伸出手掀开了一角,只见婴儿的一张小脸红红的,小嘴大张,没有一颗牙齿长出来,拇指大小的舌头浸润在口水中,颤个不停,哭声渐渐哑去,闻人心碎。
安少音心疼极了,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微颤:“让我抱抱他。”
刘大娘有一瞬的犹豫,侧妃娘娘尚未有孩子,也不知她哄不哄的住。但看安少音生了急色,眼中是对孩童的担忧,一时间,刘大娘生出无限的好感出来,忙不迭腾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递到了安少音的怀中。
怕安少音颠着手,刘大娘两个手臂还悬在下面,以防万一。
纤臂感受到幼儿的重量,算不上轻。安少音凭着记忆将阿轩圈在怀中,轻声细语地哼着几声摇篮曲,哄着怀中的男婴。
不知是女子身上的清香好闻,还是女子唱歌的声音轻柔。不多时,男婴逐渐降低了哭声,很快就没再哭了,他十分舒适地依偎在安少音的怀中,转了转脑袋,粉唇嘟哝着,小指头含在嘴里,就这般睡着了。
整个过程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用,看得一旁的庄民们目瞪口呆,这侧妃娘娘没生养过,哄孩子倒是熟练地紧啊。
“哎呦呦,侧妃娘娘,这孩子与您有缘呐。”刘大娘收回了手,压低了声音惊呼道。身后的几个农妇听了连忙应和着:“是啊是啊,俺们几个哄了半日都不见停,娘娘一抱,这孩子就不哭了,不是有缘是什么。”
只一会儿庄民们就开始七嘴八舌,三言两语地说了起来。声音算不上大,没有吵醒熟睡的阿轩,安少音抱着他,感受着无比真实的重量,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一时忘记了周遭的存在。
暮烟站在她的身边,温和的目光打量在安少音宛如慈母的神情,熟稔地怀抱孩子的动作上。须臾间,从最初的中秋月夜,一幅又一幅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出发前,安少音慌张地将什么东西塞进衣柜里,最后在冬儿的提醒下,拿出了幼儿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