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的也很辛苦的。
“娘子到底是何事?”全身缩在角落里的季四忍无可忍地出声,内心小人在疯狂地叫,娘子无事就快走吧,郎君作画的时候心情极端恶劣,快些走吧。
“其实我是受太太所托来为郎君诊脉的。”苏婳胡诌了一个借口,反正漏洞百出也不堪求证,放弃了,“自打郎君回府,太太十分欣喜又十分的担忧郎君的身体,我自幼便学了一套金针此穴的手法……”
夜色中,蛰伏的猼訑妖隐隐不耐,探出一条尾巴。苏婳心中一惊,手快如电地搭上季寒执的脉搏,弯眼笑道:“日后我可以日日为郎君诊脉,只是需要在夜间……”
就让季世子以为她是个爱慕虚荣、想攀附权贵的小娘子拉倒了。
小娘子微凉带着香气的指腹搭上他的手腕,触感温软滑腻,季寒执眼底闪过一丝深浓的暗光。
季四一惊,身子往角落里缩了缩。凉了,这小娘子凉透了,公子最讨厌别人碰他,连衣服角都不愿意别人碰,何况是身体发肤。
“咦。”苏婳探着他的脉搏,脸色微变,他全身经脉是断后重续的,其中直达天门的经脉似有若无,当不了武者,更做不了术士。这是从阎王殿里捞出来,一点伤寒就能夺去他命的破筛子身体。果真是早夭之相,他大约活不过三十岁。
苏婳自然不会医术,只是会一些扎针问穴的法子罢了。
季寒执收回手,眼眸微垂,漫不经心地说道:“幼年时的病根,大术师都看过,没得救,苟延残喘地活一日算一日,娘子无需费心了。”
俊美慵懒的贵公子倒着烹好的岁寒三友,慢条斯理地闻着茶香,品着:“夜深了,娘子不便留下,早些回去吧。”
苏婳看着那已经探出两条尾巴的猼訑妖,心一狠,干脆放手一搏!
她起身,看着桌子上的山间烟火图,厚着脸皮笑吟吟地说道:“那郎君把这幅画送与我,我就回去。”
苏婳说完绕过茶桌,就去取那幅山间烟火图,无意碰到那价值千金的青绿铜荷的烛台,打翻烛台,指尖窜起一股山风,灭了廊下和屋内所有的烛火,“呀”了一声:“烛火怎么灭了?”
说时迟,那时快,早就等的不耐烦的猼訑妖暴起,两条尾巴朝着苏婳疾袭而来。本来是看中了这俊美的郎君,想将他掳回洞里逍遥快活数月,没有想到这不知死活的小娘子闯了进来。
正好夺了她的美人面换脸。
“季四,点灯。”
见季寒执起身,苏婳脸色微变,想也不想地将他扑倒,堪堪避开猼訑妖的两条尾巴攻击。
风雨中,数盏灯笼亮起,青瓦屋舍外传来巡逻武者的声音:“山间雨大,我等奉命巡逻……烦请贵人开门……”
该死。猼訑妖收起尾巴,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苏婳感应到那股妖气消散,松了一口气,此时的万灵寺聚集了不少术法高深的术士,这妖物也不敢惊动寺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