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一路依旧过的艰难,常常饱一顿饿一顿,阿嬷还时不时地给她买一块糖,背着她却啃着难以下咽的干饼。
她饿过肚子,知道挨饿的滋味,从来不敢糟蹋粮食,这包酥糖是萧韶从清河郡千里迢迢给她带的,是萧韶的心意,他既然要了,就不该如此糟蹋。
终究不是一路人。他是富可敌国的季家世子,从来挥金如土,说翻脸就翻脸,是她想错了。
苏婳小脸发白,掉头就走。
季寒执见她没有如往日一样笑吟吟地进来,俊脸微沉,沉吟数秒钟,顺着苏婳刚才的视线看向窗外,见到那一包被丢弃的酥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季四心惊肉跳,飞快地说道:“对不起郎君,我想着这些酥糖能喂鸟吃……就,就丢到了窗外……”
没有想到会被苏娘子看见。谁能想到苏婳会因为一包酥糖跟公子翻脸,平日里笑吟吟的小娘子冷起脸来,比公子还要冷。
季四险些要哭出来,站在原地,想去捡那包酥糖,毁尸灭迹,不敢动。
屋内气氛冷结成冰。
“明日你便回去吧……”季寒执眉间压着怒意。
崔陵歌进来时,就见季寒执俊美的面容阴沉如水,季四犹如小鹌鹑一样耷拉着脑袋,一副做错了事情要谢罪的模样。
崔陵歌看着那包酥糖,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公子这些年看似随和闲散,实则对谁都冷心冷情,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见人如见鬼,见美人也如见枯骨,绝不会耽于皮囊美色。
没有想到会屡屡为苏婳破戒。
“公子,如今老五他们都不在上京,老四若是走了,公子衣食住行十分的不便,我这边因为崔家的事情也不能跟公子多来往,不如让他留下来将功补过。”
季四险些要哭出来,三哥仗义。
见季寒执脸色依旧冰冷,崔陵歌心中也一凝,沙哑说道:“灵姝以前也时常跟我闹脾气,闹的最凶的时候哭着说不认我这个哥哥了,后来她死的时候我才知道,她们小娘子只对自己最亲近的人发脾气。
苏娘子生气只是一时的。”
屋内,季寒执压抑着怒火:“也罢,今日不翻,日后也要翻的。”
季四和崔陵歌内心齐齐一跳,不敢吱声。
*
是夜,万籁俱寂,崔陵歌走到北阁假山处,打开机关,进入人工湖泊的湖底祠堂内,祠堂内燃着长明灯,浓郁的血腥气袭来,令人骨子里都泛着冷意。
崔陵歌进入祠堂,走到中央巨大的血池,便见受伤的海东青浸泡在血池内,而崔家家主则同泡在血池内,以血喂养海东青。
“父亲。”他上前,低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