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笨重的斧子在他手里好似一根筷子般轻松,一斧下去木头顿时分裂。
周梨花唤了声:“该吃饭了。”
赵归豁然转头,汗水自额头滑落,流过脖颈的烫伤伤疤上。
赵归应了声,随手丢下斧子,随后走向院子对面的水井,提了桶水出来。
周梨花正疑惑他要做什么,便见男人将一整桶水举过头顶,兜头泼下。
周梨花顿时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她赶忙跑进了自己屋子。
赵归眼见着娇小的身影奔进屋子,收回目光,低头继续提水冲凉。
然而当他刚把一桶水从井里提出来,一块巾布就举到他眼前。
“快擦擦,别着了凉!”
温柔的嗓音中带着焦急。
那声音好似最温暖轻柔的春风,钻进赵归心底。
赵归不自觉地扭头看向女子,却见她眼中透着娇嗔似的埋怨和担忧。
他手不自觉的松了。
木桶摔在地上的声音让他回了神,幸而虽木桶晃荡,却并未翻到,只是有几滴水荡到了外面,溅在两人的裙摆上。
赵归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手指,心底有股奇怪的躁动,就是最冷的水也交不灭的那种燥。
随即他接过布巾。
这巾子并非白色,且看上去有些旧,像是从旧衣服上裁下来的。
但洗的倒是很干净,摸起来似乎比他的巾子更软些。
将巾子撑开,整片敷在满是水渍的脸上,一股好闻的阳光与皂角的味道钻进鼻尖。
心情却不怎么舒畅。
赵归一把将脸上的巾子扯下来,丢进女子怀里,冷淡地转身。
走了两步又停住,迟疑了片刻,道了声:“我换身衣裳,等下去衙门领婚书。”
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家里多了个人,总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家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周梨花连忙应声。
眼见着赵归进了屋,她想了想到底不放心,将半湿的巾子挂在晾衣绳上,又去厨房煮了碗姜汤。
等赵归出来,先将姜汤端过去:“喝点姜汤,驱寒的。”
赵归:“……”
他眉头微皱,觉得这人麻烦,但也懒得废话,接过姜汤,也不怕烫,直接一饮而尽。
随后才开始吃早饭。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赵归带着周梨花出门,二人直接去了衙门办好了婚书。
婚书不过是薄薄一张纸,上面盖着官府的大印。
便是这般简单的一张纸,从此周梨花与赵归便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了。
从官府出来,周梨花低头抹了抹眼泪。
她总归是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