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四嫂自是推脱不肯收钱,但被周梨花硬塞到手里,也就勉强收了,心中对她更有好感。
周梨花又借了针和线,半个时辰便缝好了两个护膝。
几个妇人将她手中的针线活拿过去看,见针脚密实美观,便赞道:“我瞧着梨花便像个心灵手巧的。”
几个人为着她一夸,将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周梨花的确是个细心的,从小做这种精巧的活,便比村里其他丫头做的好看。
今日天黑得早,周梨花跟着一群妇人吃了晚饭,又被妇人们拉着聊了好一会儿,抬头看天,已然月挂梢头。
这群妇人只有一个比她辈分小,其他都是比她辈分高的,她向来是个守礼的,自然不好先说要走。
便一直等到大家都困了,各自回家,她才算找着机会与孔四嫂说:“我虚将东西给赵归送去,四嫂你先回吧,无需等我。”
孔四嫂看了看她手中的护膝,便点头:“成,那我给你留门。”
两人交谈后,便各自分开,周梨花抱着护膝朝赵外祖母的小院子去。
说起来,昨日大家都还是在那小院子做活的,今日搬到了赵归大舅家去,因着那处小院子太小,还得摆棺材,花圈之类,多少显得拥挤,今日便挪到了赵家大舅家去。
两家离得不远,不时她便到了赵家外祖的小院子。
刚要进去,却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而能引得她停下的,是那道女子声音正好喊出‘赵归’两字。
这声音算不得清晰,要不是夜里安静,她怕是会忽略过去。
这会儿,她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过去,也没走几步,便瞧见墙边的老槐树下站着两个人影。
女子的声音再次传开,这次清晰的很,那语调中的缠绵与埋怨,猝不及防地钻进周梨花耳中。
“……凭着我们之间的情谊,你当真不愿……”
两个人影所处之地,正巧就是前日赵归将她拉出来,给她剥鸡蛋的地方。
这两日忙得很,兴许地上的蛋壳都还未收拾干净。
周梨花瞧着那两道人影,指尖不自觉陷进柔软厚实的护膝里。
手指好似早已冷的没有知觉,然后那股寒冷悄无声息地侵占全身,直至驱赶了最后一丝暖意。
片刻后,她悄无声息地转身回到大门前,站在门前顿了顿,便进了院子。
赵四哥正与赵六哥聊着赵归这个表弟的笑话,忽然就被一旁的四叔瞪着眼骂了句:“闭嘴!”
赵四哥撇了撇嘴巴,不大情愿的扭头,下一刻便看见赵归的妻子,便是她的表弟媳正走进灵堂。
顿觉尴尬,像个鹌鹑似的低着头拿了纸烧。
其他几人也都一瞬安静,气氛难免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