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说了官家贵女不该为了风尘之地的贱人动心,那人却夸赞那个婊丨子,还反驳她说顾岚动心情有可原,可不就是跟她对着干吗?
“教坊司能有什么真正的美人,都是一水儿调教好了的婊丨子。”邢璐浑然忘记了刚刚她还夸赞教坊司的男子知情识趣比贵族公子哥儿好伺候,只顾着反驳旁人的意见。
靖雪看着她也没说什么,她懒得管她们拌嘴的事情,反正你来我往小打小闹而已。她们这帮子纨绔,有皇亲国戚也有公侯小姐,总而言之都是一帮子富贵闲人,虽然谁在朝中也没有任职,可凭借上一辈的尊卑也可论一论高低,在场的除了自己和东道主顾烟,就属邢璐的地位高了,她喝醉了要逞威风,那就让她逞好了。
“依我看,要说起美人来,还得是说太女殿下将来要娶的那一位,那可真是天上有地下无,人家独一份儿的,什么教坊司的头牌,我看连他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那天中秋宴上他坐在世子的行列间,我在对面远远地瞧了他一眼,简直像是月宫里走出的神仙一般,令人心驰神往。”
谁知邢璐酒意上头,脸颊都烧得绯红起来,眯着眼睛似是在回味一般说起了挽月,还拿挽月来与教坊司的头牌比较了起来。
“不过可惜名花有主了,那上官公子再是个天仙美人,咱们也碰不着吃不着,顶多远远地看一眼,这头牌就不同了,带够了银子,你就能买下他春风一度,这么说我竟然也不好抉择了,哈哈哈,嗝……”邢璐边说边笑,说到最后还打了个酒嗝出来。
“你这话说的,有你这么比的吗?”顾烟说了她一句,立马去看靖雪。
邢璐的话颠三倒四全然没有了逻辑,在场众人清醒着的都知道她喝醉了,又听她言语间勾连旁人毫不尊重,不由地都悄悄去窥着靖雪的脸色。
果然靖雪一贯带着笑容的芙蓉面冷了下来,瞪大了杏眼有些怒意,就在众人摒气敛神不知道这尊笑面佛如何发怒时,只听得“哗啦”一声巨响。靖雪抬手掀了面前的桌子站了起来,一桌子酒菜都掉在中间的空地上,惊得表演的歌舞伎都停下了动作,往无人处退了退。
其实邢璐一开始说起挽月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时,靖雪就有些恼了,只是邢璐醉得厉害,她们往日里喝多了说话也不拘礼数,所以靖雪才按捺住了自己,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越说越下流,敢将挽月去比青楼倌人,因此忍无可忍掀了桌子。
“三殿下怎么了?怎么把桌子都掀了?”邢璐闯了大祸仍不自知,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笑嘻嘻地说:“我说太女的未婚夫,又不是说你的未婚夫,你生什么气啊?这可奇了怪了,刚开始我们谈论穆世子也没见你恼,怎么就这么关心自己的姐夫呢?啊?哈哈哈。”
靖雪原本被激起了满腔的怒火,要大干一场,却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陡然没了劲儿。是啊,她们贬低云彻,自己怎么没替他出头呢?
靖雪的脑子里仿佛有个弦被人拨动了一下,突然思考了起来,在她的眼里穆云彻是个厉害要强的狠角色,谁也欺负不了他,所以下意识地就忽略了对他的保护,相反挽月像是珍贵而易碎的瓷器,需要人捧着护着,是一刻都不能松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