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猛地起身后退,早已面红耳赤,激烈的心跳快要蹦出胸腔,脑门上已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忙拿帕子擦了擦,手都在抖。
她下意识咬紧了牙关控制自己的失态,心里却想着还好王爷是昏迷的,这房间里又没有外人,否则但凡有一人听到她的这些话,只怕就没脸见人了。
可她并不后悔,甚至觉得老天有些残忍。
他本是天之骄子,可在对战北狄时为了大明连尊严都抛弃了,可回到安稳的京城后却出了意外成了残疾,如今更是昏迷不醒。
如此大爱大德之人不该就这样没了,他应该是光芒万丈的!
此前她只是敬仰他,如今他成了她的丈夫,即使两人一句话都未说过,她已经忍不住为他抱不平。
她站在那里胡思乱想着,根本不知道这空旷的房间里有一处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也不知道床上那人在她离开后交握的双手下意识握紧了。
温慈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边等着脸上的热气散去,一边打量。新房很大,是个东西拉长的房型,摆设不多,一架十分宽大的楠木架子床放中间,左边靠墙是一溜衣柜,往下是一座树形的铜制灯架,再往下便是她的梳妆台和穿衣镜。
右边开了一闪月亮门,挂着绣满葡萄莲子纹的帘子,往下的墙上贡着一把长剑,那剑的模样古朴简单,但看着就觉气势不凡。再往下便是一架多宝阁,上面放了几样玉雕,还空着好些位置,想必是留给她用的。
连接内室和外间的是八扇隔扇门,中间也做了月亮门,前后呼应。喜床前面摆着一张黄花梨的桌子,几张凳子。
装饰实不算多,但件件都是贵重的精品,颜色偏浅,并不厚重,反而有些温柔的气质,她忍不住又看了信王一眼,和他给她的感觉很像。
这会儿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到隔扇那里唤了人,很快宝蜻宝蝉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提着食盒的面生嬷嬷以及两个丫头。
几人见了礼:“奴婢见过王妃。”
温慈点点头,宝蜻告诉她蔡嬷嬷带着宝湘在规整嫁妆,稍后便来。
温慈说了声知道了,在梳妆台前坐下,让宝蜻给她除去发冠钗寰,又从镜子里打量那三个。
当先一个橙红比甲的嬷嬷五十出头的样子,瘦长脸,装扮得一丝不苟,面色严肃,很有些气势。
她身后的丫鬟十□□的模样,一个圆脸一个尖脸,姿容上乘。她打量时那个尖脸的正好抬眼朝她看来,对上她的目光也并不惊慌,淡淡垂下眼皮。
三人都站得笔直,腰背不屈,仅仅微微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