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温慈抬起头来,笑了笑道:“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既往后这王府内院由我做主了,那便要遵循我的规矩来。”
自然有那撇嘴不屑的,温慈也懒得理会,只道:“我如何分派,各位如何做便是,也不要说什么‘你们原来如何如何’的话,若顾念着原来的日子,便只用去找你们原来的主子就是,倒也不用在我这里来领差事了。”
说罢也不管有人脸色微变,拿起册子念道:“管采买的季妈妈是哪位?”
下面走出一位矮胖的中年妇人,神色谦卑,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温慈也笑,这位在采买上坐了整六年,当初也是柳侧妃一手推上去的,至少这脸上功夫就很了不得。
“季妈妈往后还管采买这一块儿,”季妈妈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正要道谢,却又听温慈说道:“蔡嬷嬷,你再找八个或嘴皮子利索的、或能写会算的、或识得五谷杂粮禽牧肉畜的,分派到季妈妈手下去。”众人也就恍然温慈让记下各自的擅长的目的了。
蔡嬷嬷方才亲自登记造册,自是记得谁人都擅长甚么的,很快便念了八个人的名字,那几个站出来时又惊又喜,而之前在采买上的却脸色大变,谁都知道采买这一块儿可是肥的流油,这么好的差事谁愿意拱手让人?
当下就有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站了出来,不满道:“王妃,奴婢们之前干得好好的,您为何突然就将奴婢们换了?怎么着您也得给大家伙儿一个说法不是?”
见有人站出来,其他几个也忙跃跃欲试,季妈妈却脸色一变。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对王妃大呼小叫!”蔡嬷嬷脸色一沉:“方才王妃就说过,往后王府内务由王妃做主,不论是你还是谁自然要遵从王妃的命令,怎么,你想以下犯上么?”
那妇人虽被呵斥了,并不十分害怕,还是愤愤不平,温慈问:“你叫什么名字?”
宝湘在新造的册子上指着一页道:“回王妃,她是金氏,乃是季妈妈的弟媳,其丈夫是府里的二账房。”
“哦……”温慈笑了笑:“我记得你们家,除了采买、账房,还有厨房里、车马上,便是门房都有你们金家人。”说罢一笑:“放心,我这人做事向来讲究你情我愿,不愿听从我的分派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转头对松伯道:“劳烦您把金家人的卖身契都找出来,着人送去府衙消了契,往后他们一家便自由了。”
季妈妈脸色更是难看,既恨弟媳的冲动愚蠢,也俱温慈的绵里藏针。
说是放他们一家自由,在别人看来就是撵出去,被信王府撵出去的奴仆谁家还敢用?只要出了信王府他们一家就完了!
这小王妃行事当真毫不拖泥带水,且叫人说不出一个不好的字。然枪打出头鸟,他们金家受柳侧妃扶持,在王府根植多年,说起来也就比松伯差了几分,若将他们拔除,既除掉碍事的,也是对其他人的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