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温慈见到了温慧,却见往日丰盈鲜活的人静静躺在床上,脸颊上的肉团不见了,竟瘦出了颧骨。看见她强撑着坐起来,雪白的中衣松松搭在身上,弱不胜衣,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温慈大惊:“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温慧却细细打量她,见她神采奕奕,华贵雍容,强笑道:“妹妹,瞧你过得好我便放心了,便是就此死了,也了了一桩遗憾。”
温慈眼睛都红了:“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是甚么病?是不是请的大夫不行,我马上叫他们去请太医来。”
温慧苦笑,一行清泪缓缓而下,摇了摇头:“妹妹,他不要我了,母亲又要逼我另嫁他人,是我自己不想活了,你请哪位太医来都是一样的。”
温慈愣住,下意识揪紧了手里的帕子:“姐姐,到底发生甚么事了?赵公子怎会不要你了?上回不是还说你们险些……”
温慧往床头靠去,温慈忙拿了软枕给她垫上,她语气空茫:“那日你的喜轿刚刚发走,我便收到了他使人递进来的东西,是我送与他的芙蓉花开的墨玉牌,还有半截信纸,他说:因我俩之故害你嫁进了信王府,他愧悔难当,再三思索后便决意与我断了……”
说着疑惑地看向温慈:“妹妹,这几日我翻来覆去的想,却总是想不明白,他早前明明知道我与信王的婚约,那时为何不拒绝我,为何偏偏等你的花轿出门了才送上这封诀别信?你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温慈的眼皮颤了颤,怎么也没想到赵德川会做出这样的事,顿了片刻正要宽慰,抬眼却见温慧正看着她,清澈的眼好似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翳,那阴翳中有淡淡的审视落在她身上,顿时心中便是一冷。
“姐姐,”温慈握住她的手:“赵公子大义,只是他恐怕不知道我是自愿嫁去信王府的,你放心,稍后我会亲自与他说明此事,你们这样好,他一定也舍不得你的。”
温慧笑,那笑好似嘲讽,更多的却是苍凉:“不用了,我用绝食抗争了两日,终于逼得父亲舍下脸皮私下见了他一面,可他还是拒绝,只说‘你嫁人到底是受他与我之伤及,若还与我在一起,只怕此生都要不安’。”
“姐姐……”
温慧打断她的话:“你不用说了,其实这事我已经想通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我现在只是气母亲,当初为了攀上信王不顾我的幸福和意愿让我嫁过去,如今见我与赵公子分开了,又逼着我嫁给别人。我一次次寒心,便觉者活着真是累……”
温慈也明白过来,温慧身体没病,只是被赵公子打击、被母亲逼迫,两厢夹击之下痛苦又绝望,心灰意冷,这才失了生机。
她是心里病了。
一时心情十分复杂,也很担忧,她几次尝试想劝劝温慧,可提起话头就被打断,到最后甚至以累了为由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