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来望都:“把之前王妃身边的暗卫撤了,让他们自去领罚,换几个功夫好办事牢靠的。”
暗卫都是望都的手下,难免想替他们说几句话:“主子,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们,属下都问过了,当时王妃进了她母亲的房间,想着毕竟是亲母女,哪里会有甚么危险,这才忽视了。这惩罚是不是可以酌情……”
信王神色浅淡:“酌情?他们的职责是什么?保护王妃的安全,即使他们不便进屋,也不是听不见里面的声响,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去救她?”
望都嘟囔:“谁能想到一个做母亲的会对自己的女儿那样狠嘛,而且这个女儿还是王妃……”
信王笑,玉质仙姿的面容有些淡漠:“你错了,因为她是我信王的王妃,所以别人才未看在眼里。”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脚,目光幽深:“因为本王一直退让,所以世人都以为本王当真成了废物,因而如今连一个妇人也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
望都摸着自己腰侧的弯刀,撅了撅嘴:“当初属下们都不甚赞同您的做法,自北狄一战后,您一直在退,开始是为了跟随您的将士们,后来是为了您那些所谓的家人,如今又为了郡主……”
说着瞧了眼信王的脸色,没见生气,胆子便愈发大了些:“可您也该看看那些人都为您做了甚么,虽也不乏为您着想的,可这么些年过去了,因着酒肉、钱财、权势,甚至美人的腐蚀,都一个个抛弃您,背叛您……”
说罢他自己都觉得难受,闷着一口气,顿了顿才道:“如今还想要您的性命,别说欺辱您的王妃了,等您真的……甚么王妃、世子、郡主,只怕整个信王府都会不复存在。”
望都单纯,性情直白,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这些话字字句句戳在信王的心口,叫他忍不住苦笑——连望都都看得明白,他又如何不懂呢。
静静看向漆黑的夜空,过了好一会儿,他摸了摸仅留半截的左腿,幽声道:“用我这条腿,加上这十来年的退避,欠您的恩情应该也抵得过了。如今我有妻有子,便是我自己无所谓,可为了他们,往后,我不会再退了。”
望都听得不甚明白,却清楚了信王的态度,一时高兴坏了,忍不住嘿嘿直笑:“主子您放心,不管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属下们在所不惜。”
信王笑了笑,若拼杀一番就能好好活着,也就简单了。
他沉吟片刻:“成王与太子虽明争暗斗的厉害,可若我醒来,想必他们又会‘一致对外’,得有个合适的时机……”
他修长的手指相扣于腹前,神色清幽:“我记得成王的妻舅是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赵伯顺在他手下任同知,七八年了也该动一动了。你去找周鸣,让他去和赵伯顺说,查一查他上司,给成王找些事做,若做成了,指挥使的位置便是他的了。告诉他,最好闹大些,把太子、礼王、安王等都牵涉进来是最好的。”
当今陛下皇子不少,光长成的就有十几个,然其中拔尖儿的除了排行老大的太子,便是行二的成王、行六的礼王、行九的安王。信王行四,当初也是锋芒毕露的,如今么,一个‘将死之人’又算得上甚么。
而周鸣和周放兄弟是信王的亲卫,当初迎温慈进府的便是这两兄弟率领的王府仪仗卫队。
望都答应下来,却有些犹豫:“赵将军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