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事定是要彻查的,毕竟温夫人怎么说也是温慈的母亲,若当真是被赵德川利用他们的计划蓄意杀害的,他一定要给她一个交代。
而且结合温夫人对温慈的态度,他总觉着这里面说不得还有内幕。温慈告不告诉他是一回事,但他要查清就是另一回事了。
太子府上一片雪白,已有好些人前来吊祭,门前停满了车马。听到侍者唱出信王的名讳时,无论是外边儿等候的皇亲官员,还是已经进府的客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朝他的马车观望而来。
待信王坐在四轮车上被人推出马车时,太子府的门口险些乱了起来。有赶忙上前见礼者,有低声议论者,还有让人赶紧去报信者,一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信王神色平和,对众人颔首致意。四轮车推到门前时门槛早已卸掉,主事的詹士府官员对他也十分殷勤细致,信王心中有数,便也很是温和。
转过一道影壁,正要往里走时,却有一行人从西边儿匆匆而来,众人下意识看去,却都愣住了。
那时被一个众星捧月般簇拥而来的女子,二十五六的模样,身姿高挑纤细,玲珑有致。鹅蛋脸,一双黛色秋波眉,拢着一对深灰眸子的凤眼,琼鼻微挺,樱唇嫣红,眉目如画,冰肌玉骨,精致得不似人间凡人。
荼白做底的对襟灰色菊纹大袖长衫,衣襟袖口以灰纱做边,从襟口露出里边儿缠枝纹的白底圆领衫,下身露出一截素黛的裙摆,裙摆里露出半截秋色的云纹翘头履。
满头青丝从中分左右梳成髻,插戴二三黑珍珠缀流苏的发簪,同模样的耳坠,除此外再无饰物。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她的穿戴一般冷淡高傲,直到她对上信王的目光,不敢置信一般停住了脚,深灰的眸子里晕开温柔的笑,眼眶泛红,有些急切地走到信王面前,强忍激动唤道:“四哥,你真的醒来了。”与她冷淡的神情不同,嗓音轻柔婉转,听之便是享受。
信王颔首微笑:“平宁,好久不见。”
此时温慈刚刚达到温家,温甄和带着温忌亲自在大门口迎她。
温甄和面上含悲,温忌却早就哭肿了一双眼睛,呆呆地靠在父亲身边,对来往人群毫无反应。
温慈红着眼睛问道:“父亲,母亲何时去的?怎就如此突然?”
温甄和叹了口气:“卯初左右,去的时候只有你姐姐在身边,她伤心太过,人虚耗的厉害,你稍后多劝劝她。”
“好。”一行人往里走,温甄和又道:“还有你外祖母听到消息后晕了过去,醒来后悲痛欲绝,想必心情不会很好,你注意着些。”
昨日她离开前与李老夫人等人闹得很不愉快,如今李氏没能熬过去,定会迁怒于她,温慈心里有数。但其实温甄和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他在李氏病中怒说休妻对李氏的刺激不小,只怕李家对他怨气也大得很。
她轻声道:“父亲,若有人为难您,您记得来找女儿,女儿如今大了,可以帮到您了。”
温甄和眼眶立时便红了,心中酸楚又欣慰,也不拒绝她的好意,连连点头道:“父亲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