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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因着信王在前院有事耽搁了,温慈换了寝衣等他回来,正拿着卷书在灯下看,宝蝉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手里端着碗汤,见她抬头看来忙道:“王妃,再过几日便是您的信期,奴婢亲自熬了四物汤,您趁热喝一碗吧。”
温慈又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书:“我记着今儿是宝湘值夜,她人呢?”
宝蝉看了她一眼:“奴婢今儿特别想伺候您,便和她换了一日。”说着又把碗往前递了递:“王妃,您就喝了吧,奴婢可是在炉子前守了两个多时辰才得了这么一碗,里面全是精华和奴婢的心意。”说着一手去拉她的衣襟晃着,可怜兮兮地看她。
这书是看不下去了的,温慈只好放下书看她,这一看,突然间就发现宝蝉竟长开了好些,眉眼与她有了三分像,却梳着双丫髻,穿着大丫头的青色长褙子,她一时有些恍惚,待醒过神来后突然道:“婵儿,你过不久就十五了,即将及笄,到时我便放你出去吧。”
宝蝉愣住,手里的碗突然就掉了下去,好在屋里铺了毯子碗倒没碎,可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几乎全洒在她的脚上裙摆,温慈因坐在榻上倒没怎么沾染到。
宝蝉却丝毫顾不上是否烫伤了自己和打湿的衣裳,扑通便跪下,一把揪着温慈的衣裳惶恐道:“王妃,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不敢自作主张了,求您不要赶奴婢走,求求您了!”说着眼泪便汹涌而下,止都止不住。
温慈根本来不及拉住她,只得一边拉她起来一边道:“你赶紧起来,烫到了不曾?”
宝蝉却抱紧了她的双腿连连摇头:“不要,您先答应奴婢不将奴婢赶出去!”
她抱得太紧,温慈也挣不脱,无奈道:“我什么时候说了要赶你出去,只是你已经大了,该做回你自己了,再过两年也该嫁人了。我如今能护着你,你也不用再委屈自己在我身边做奴婢了。”
“不!”宝蝉哭着摇头:“我不要出去,我也不要嫁人,我只要在您身边,为奴为婢我也不在乎,我只要在您身边,求求您别赶我走了,求求您了!”
温慈劝道:“你出去了也可以随时来看我呀,如今有我在,到了外面也没人敢欺负你。”
“我不要!出去了我就一个人了,我不要。”
温慈想了想:“那我将蔡嬷嬷给你,叫她往后就跟在你身边,她沉稳牢靠,你们也亲近。”
宝蝉却只一味摇头:“不要,我谁都不要,我只要在您身边,王妃我求求您了,您让我留下吧,我往后一定听话,一定听话!”
她哭得伤心欲绝,好似天塌下来一般,温慈无奈,也知她脾气犟,这一时半会儿是劝不好的,只得道:“好,我不逼你出去,但你也知道当初将你留在我身边只是权宜之计,如今时机成熟,你也不小了,而且你也得想想你父母,他们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你只想着在我这里做奴婢,他们该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