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戏谑与兴味被担忧与关切取代,柳晗见了,心头微暖,边替自家兄长高兴,边在心中斟酌起来。
她代兄赴任泗水,虽为无奈之举,但欺君犯上也是事实。她知道自家兄长有多看重陆湛这个朋友,一开始就没打算坦白拉他来趟这浑水。
于是,她微微敛目盯着自己的双腿,将那日在林州山上发生的事情稍作改动告知陆湛,正如柳家当初对外界宣称的口径一致。
得知“柳昀”的一双腿是被人迫害至此,陆湛的眸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幕后黑手可有抓到?”
柳晗摇了摇头,不欲和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她忙岔开了话题问道:“世子对客栈的这起命案怎么看?”
陆湛沉默了一瞬,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凶手恨张大很明显是恨到了骨子里,动手杀人绝非临时起意,虽然作案手法看起来很老练,但没猜错的话是个没有案底的人。”
这起案子里,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悄无声息地逃遁,可偏偏自作聪明地把他的匕首留在现场,委实画蛇添足,反而落下把柄。
柳晗点点头,深以为然。
二人正说话间,就听见绿芜惊喜的声音:“公子,长青回来了。”
第8章 客栈命案(4) 知人知面不知心……
“狸狸斑斑,跳过南山。南山北斗,猎回界口。界口背面,二十弓箭……”
咿咿呀呀的稚嫩童声在街头巷口回荡,五六个小孩手拉着手儿围成圈,蹦蹦跳跳地唱着泗水县流传已久的古童谣。
忽而,一声高呼从巷子深处的小院民居中传来,童谣声戛然而止。几个小孩儿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眨巴眨巴眼睛,嬉笑着、追逐着跑进长长的巷子里,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长街归于宁静。
一道人影摸摸索索地出现在福来客栈对面的小巷里,慢慢地由远及近。来人身形瘦小,穿着一身宽松的粗布短打,头上却戴着一顶边角破损的草编帽,帽檐投下些微的阴翳,不偏不倚地正好把他的整张脸遮住了七八分。
那人在巷子口停下了脚步,煞是小心地抬头四下张望了一回,又伸手按了按帽檐,才重新埋下头,脚步匆匆地穿街而过,然后顺着福来客栈边上的巷子一路摸到客栈的后门口。
取下草编帽,男子黝黑的面庞露了出来,脸上有些微的不安与慌乱。他看了眼紧闭的客栈后门,浑浊的眼睛里浮现出焦虑来,好半晌才平复下来。男子在门口来回地踱了两圈,瞧见不远处的一棵李树,就走过去在树后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