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去送过几回茶水,瞧得清楚,曹师爷一整个下午都在打理各类卷宗文书,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绿芜歪了歪头,忽而又添了句,“倒是有一会儿他喊了陈捕头过去,奴婢在外头听了一耳朵,隐约听到什么槐花巷、府邸的。”
“公子,咱们不会要一直住在县衙里吧?”县衙里有厢房院落,不少衙役平时都是直接住在衙门里的。绿芜觉得委实不太方便和妥当。
柳晗道:“自然不是。我查过了,历任县令都有自己的宅子,等过两日就让长青去寻一处搬过去。”
“那……”绿芜欲言又止。
柳晗抬眸看向她。
绿芜“唔”了声,伸手指了指窗户外正对着的另一边刚亮起烛火的厢房,有些无措地道:“那陆公子呢,总不能也跟咱们住一块儿罢?”
“……”
听她提起陆湛,柳晗顿觉头疼。
顶替兄长这件事,柳晗有信心能够糊弄住泗水县的一众人,可对上陆湛却没了底。
她知道,有他跟兄长的交情在,陆湛即使识破了她的身份也不会把她怎么着,可是柳家此举毕竟有欺君犯上之嫌,她不能平白无故地把陆湛拉下水。陆湛是自家兄长看重的挚友,这般情形下,柳晗只希望他能尽早地离了泗水去。
可是……
柳晗望向对面的屋子,不由想起之前的一幕来。
彼时曹师爷见柳晗没有追究方松了口气,瞧见陆湛抱臂而立又一脸兴味地盯着自己,心里平白生出几分忐忑。
陆湛衣着不凡,举止谈吐之间皆透出几分矜贵之气,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因此,曹师爷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他:“不知这位公子您是什么人?”
陆湛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柳晗屈指叩了一下桌子。
是了,当时他下巴微微扬起,形状好看的凤眼里有一丝亮光转瞬即逝,说话时的语气一贯的慵懒寡淡,“我么?姓陆,名知远,才投靠柳大人不久,不过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话说出来在场几乎没有几个人相信他,偏他还一脸笃定地看向自己,挑眉反问了一句,“柳大人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