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宽?”柳晗低头寻思了一回, 忽而抬眸看向袁行, “这曹正宽会不会跟曹师爷有什么关系?”
这不仅仅是直觉所指, 而是泗水县本就是个小县城,城里姓氏人家并不庞杂,同姓同宗的情况最为普遍不过。当然, 柳晗有此一问,也的的确确是在猜测罢了。
袁行那张素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却因为这一句话露出些惊讶的神色来,他道:“那曹正宽正是曹炳的嫡亲侄儿。”曹炳就是曹师爷的大名了。“曹家子息并不兴旺 , 曹炳和江家的夫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曹家还有位三老爷,再往下也就这三老爷膝下有个儿子,那就是曹正宽了。”
尽管平日里曹师爷作威作福,可曹家在泗水县并不算高门大户,曹三更是没什么出息,连带着儿子曹正宽也只是借江夫人的脸面在江家的铺子里谋了个管事的差使。不过曹正宽却有些本事,在铺子里精打细算出了名,办事又十分稳妥,很快就得了江老爷的赏识。
“据称,这曹正宽如今在江家亦是举足轻重,口碑隐隐有些越过江家大少爷。”袁行顿了顿又道,“卑职试图接近曹正宽,只此人行事颇为谨慎,举止言谈皆寻不到错处,瞧着倒与曹师爷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做派的人。”
见柳晗娥眉轻蹙,陆湛奇道:“你莫不是对此人心有怀疑?”
柳晗点头,复又摇了摇头,“说不准,只是觉得曹师爷此番草草地定了周安的罪,实在有些蹊跷。”当初张大横死客栈时,曹师爷判案虽有些草率,可彼时泗水县衙并无县令坐镇,他一人权势通天便也罢了,可现如今她这一县县令不过是去州府述了一回职,往返不过三两日,曹师爷连这点子功夫都等不及,若视为心虚之举倒能说得通了。
只是连袁行都没法子从那曹正宽口中套出东西来,她又该如何继续追查下去呢?
陆湛这时候正把玩着刚从柳晗书案上顺过来的海棠镇纸,瞥见她一副发愁的模样,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状似不经意般地说道:“薛景深不是和江家的二公子有些渊源?”
单刀直入是难了些,那走点儿弯路呢?
行事再缜密的人也决计不可能一点儿马脚也没有,暴露不过早晚而已。
柳晗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可仍旧有些犹豫。
她不太想把薛景深牵扯进来,尽管他是自己的表哥。
“说起来,我和江柠也有过几面之缘。”陆湛突然改口,“明日我替你查查去。”
不是商议而是决定的语气。
柳晗呆呆地看向他,“那我和你一起?”
陆湛微愣,就听到柳晗又默默地添了一句,“你说要我跟着你的。”
拿陆湛的话来堵陆湛,这并不是柳晗有意要跟他对着来,而只是以此为借口,也想跟去江家一探究竟。
陆湛摇头,“江柠跟你兄长同窗三载,同行同止,且那江二看着跟个闷葫芦似的,实则比谁都精明。你到了他跟前,怕是瞒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