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轻轻地拍了拍小姑娘的手,声音比往日温和亲善了许多,带着浓浓的安抚之意,“今日之事,不是你的错。”
退一步说,便是得罪了李嬷嬷又如何,冲着那溍王府小郡主赠玉之举,可见容嬿宁是入了那被千娇百宠的小郡主的眼,既如此,溍王妃又岂会为了一个下人婆子记恨上益阳侯府。
当然,胡氏对溍王妃的敬畏之心亦不过尔尔,不然当初也不会胆大想出李代桃僵的法子来了,此是别话。
胡氏带着容嬿宁和陆宝朱离开以后,小莲仍伏在地上啜泣不已,她想,她大概还是活不成了。
徐徐地松开一直紧握着的手,掌心里躺着的是字迹难辨的纸条,墨迹晕染毁迹不可寻,可原本的那寥寥数字却刻在了小莲心上。
“胡言则命绝。”
纸条是她瑟缩于李嬷嬷身后,藏躲至凉亭边角时被人塞进手心里的,她彼时一惊,才欲高呼便感受到身后被利器抵住,登时吓得失了声。等她仓惶回神,扭头看去,亭外空荡,却无半点儿人影。
小莲是伺候沈幼雪的小丫鬟,平时小郡主接受启蒙,耳濡目染的也认识了几个字,更遑论纸条的一角还印着熟悉的图案,如同暗夜里索命的讯号。
几乎只是一瞬间,小莲脑中空白,再无别的念头,一下子拨开了人群冲了出来,哪里还记得李嬷嬷先前的吩咐与威胁。
李嬷嬷铩羽而去,这仇可不都要记在自己的头上了?
小莲顿觉周身冰冷。
萧景泽在沈临渊跟前磨了半晌嘴皮,岂料这位爷稳坐如泰山,就在他以为自己先前怕是想太多后,实力极好的他发现了临湖亭侧来去无踪的熟悉身影。
临湖亭好戏散场,萧景泽顿觉无趣,懒懒收回的视线定在凉亭一隅多出来的暗影身上,眼睛里迸射出莫名的亮光来,“临渊表弟呐,你当真不识得那姑娘?哎,先别急着瞪我,就冲着冷罡给那丫鬟塞个字条还用的是暗夜司专用的信纸,这叫杀鸡焉用宰牛刀?”
暗夜司的信纸,印着暗夜司独有的图腾,除了内部通信使用外,外人收到,无异于见着了阎罗王索命的布告。
沈临渊放下手中的茶盏,终于抬眼看向一脸兴奋的萧景泽,眸底如深潭幽水,不起丝毫波澜。他五官生得清隽昳丽,偏一副冰冷脸色,教明珠美玉覆了寒雪凉冰,任谁见着都觉心中寒意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