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雪心里唏嘘着,伺候人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半分。她从漆盘中捧来一套新的衣裙,帮容嬿宁穿戴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绷带,不由讶异道,“姑娘这里也受了伤?”
不提时雪意外,连容嬿宁瞥见自己的手腕时也是微微一愣。
她忽而忆及,那时软鞭劈开木制屏风,迸溅出的碎木屑的确在她的腕上割了一道血口子。
容嬿宁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有记错的话,这道血口子应该更深些才是。
而在她晃神之际,时雪已经动作熟练地替她拆开了腕上的绷带,如雪的皓腕上确实有受伤的痕迹,只是眼下看起来伤口竟已经有了愈合之势。时雪试探着轻轻地戳了戳,见小姑娘神色惘然,眼睛里划过一丝意外。
“居然快好了?”容嬿宁抬起手腕仔细看了看,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叹。可后背处隐隐的疼意又教她觉得糊涂,伤口浅的地儿怎么好得反而慢了呢?
时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将搁在一旁药瓷瓶又重新拿在手里瞧了瞧,忽而明了了。
先时主子把药交给自己时,她想着这姑娘的外伤并不严重,伤药也该就是一般的金疮药,因此不曾留意到平平无奇的白瓷瓶里装的压根不是宫中女医留下的药粉,而是风神医耗费大量心血研制的复玉散。
不过,主子既然没提,定是不希望容姑娘知晓,时雪犹豫了一瞬,到底没有多嘴,只伺候着容嬿宁穿戴好了衣裳。
“时雪姐姐,我现在能回侯府去了吗?”尽管这会儿容嬿宁仍然觉得没有完全恢复气力,但是却归心似箭。
待在陌生的沈临渊的地盘,容嬿宁总是不安的。
且更教她不安的是,益阳侯居然也放任她留在沈临渊的住处。
她没有忘记自己为何会从江陵来到盛京,也知道自家舅舅和舅母对自己的那点子亲情根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想,当初益阳侯不顾一切想出李代桃僵之计,胡氏不惜放下颜面软语说服自家母亲答应那荒唐的计谋,可见其对溍王府的攀附之心。如今将自己留在此处,会不会又是存了些不可说的算计?
容嬿宁的心绪变化万千,但自始至终没有想过,是沈临渊执意将她留在了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