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婵欣。”容御终于抬眼看向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这样的话传出去,难道对她自己有半点儿的好处?容御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大妹妹是教母亲宠坏了。
意识到眼下容御是真的生气,容婵欣立即后悔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撇了撇嘴,道:“我不过是和宁儿开玩笑而已。”明白自己留在这儿,容御也不会对自己有多少好脸色,容婵欣立时寻借口离了沁阳居,一路沿着花园里的小径找林若初去了。
沁阳居里,容御慢悠悠地落下一子,而后看着容嬿宁道,“阿渔今日倒是胆子大。”从前容婵欣寻衅,小姑娘就像锯嘴的葫芦,只听不言,可不曾像今日这样反唇相讥过。容御咂摸着小姑娘刚刚那句话,仿佛是冲着容婵欣那句所谓“传闻中的溍小王爷”去的,俊脸上的神色便不由复杂起来。
容嬿宁没有注意到自家兄长心情的变化,低着头一门心思地研究着棋局,闻言头也不抬地道:“阿兄说什么呢?”
容御一笑:“没什么,只是在想,阿渔真的长大了。”
“……”
当日,容婵欣和林若初留宿容家,晚宴时,林若初又再度邀请容御共赴栖霞文会。容御虽对如斯盛会无感,但当着容夫人的面,到底没有拂了林若初的好意,与他定下五日后辰时出发。
席间,容嬿宁一如往日,垂首用饭,默不作声,倒似隐形人一般。可当容夫人亲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小姑娘的碗中时,满桌人的目光一下子齐聚过来。
容嬿宁受宠若惊,少不得软声谢过,可筷子戳着鱼肉,想动又无从下手。倒是一旁的容御勾唇笑得凉薄,抬手将小姑娘碗中的鱼肉夹走,然后在满桌人的视线注视下,像是解释又像是嘲讽一般,说道:“阿渔吃不得鱼肉。”
一言出,容婵欣与林若初屏息未语,容嬿宁抿着唇瓣想说话,但却被容御一个眼神制止,而容夫人攥紧了筷子,脸色仍旧淡淡的,“哦?是么?”
再接下来,一桌饭吃得安安静静,众人心思各异。
“若初,你说娘她怎么好端端地想起那丫头来了?”容婵欣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有些不安稳。
她有点怕,怕容夫人突然对容嬿宁生出怜惜之意,将对自己的疼爱又给 分出去。
林若初正借着烛火的光亮,翻看从容御那儿讨来的卷册,闻言,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尖,语气稀疏平常,“这又没什么。”虽然容夫人是自己的泰水大人,但是林若初心里有句大不敬的话,他再没见过像容夫人这样偏心偏到没边的人。同样是自己的女儿,一个宠得如宝似珍,另一个轻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