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姑娘的局促悉数纳入眼底,沈临渊素来冷淡的脸上不自觉地多了抹淡淡的笑意。他故意打趣道:“雪地里是藏了金子不成?”
“嗯?什么?”
容嬿宁不明所以地抬头,就看见沈临渊勾着唇角,眼中不掩揶揄。
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不由生出自己几分羞恼,只到底顾忌着眼前人的身份,不敢反驳回去。
“小王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冷静下来的容嬿宁很快就察觉出不对来,不提她未曾听闻镇北军班师回朝的消息,便是沈临渊真的回来了,也不应出现在自己的家中,更有甚者,他为何出现在距离自己院子不远的地方,还撞见了她那样窘迫的情态?
思绪及此,又不由得暗自懊恼。
懊恼不该为着一场大雪就高兴得忘了平日的规矩,疾行摔跤,这哪是一个闺阁女儿能做得出来的。
那边沈临渊轻易地看破了小姑娘的心思,好心地没有去点破,但对于小姑娘提出来的问题,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视线从小姑娘腰间的荷包上掠过,然后落在她莹白姣美的面庞上,微微扬眉,道:“本王回京后听说,姑娘去过憩院?”
他多少能猜出容嬿宁的憩院是为了什么,眉尖不自觉地收拢了两分。
而容嬿宁闻得这一句,忽而睁大了眼睛。
原来他是为了此事而来?
容嬿宁心思一转,只庆幸自己今日为了搭配这一身裙衫,从奁盒的夹层里取了那一枚荷包出来。她忙低下头从腰间解下荷包,双手捧着送上前,“小王爷托听雪拿给我的玉佩太过珍贵,还请小王爷收回去。”
容嬿宁没有忘记,当初嘉懿长公主设下的赏茗宴上,那雪团子拿玉坠子跟自己换手帕闹出来的事情。这玉坠乃是天家王室之物,落在她身上,若被人知晓了,还不知要牵惹出怎样的祸事来。
沈临渊的目光落在那绣着翠竹的荷包上,嘴角的笑意微敛,淡声道:“既予了你便是你的物什,不过,”在小姑娘陡然睁大的眼眸注视下,沈临渊抬手取过那枚荷包,“买椟还珠倒不错。”
容嬿宁这才反应过来,一张脸顿时红了彻底,结结巴巴道:“不,不,荷包是我的,玉佩……”
话音未落,她便看见那如岭雪山松一般的人物突然弯下腰来,几息之后,沈临渊撤开半步,她下意识地朝腰间看去,只见那枚被她始终藏得好好的玉坠如今正大喇喇地悬系在她的腰间。
“玉坠只是死物,本王给出去岂有收回的道理?”
当初他离开江陵时匆匆忙忙,许多事情顾不得安排妥当。念及这小姑娘从京城到江陵的一路坎坷,又在家中是个不得宠的,为了多照拂些,特意留下玉坠。沈临渊不是一个看不明自己心思的糊涂人,有些念头冒出来以后,便也不曾想过要按捺下去。